阮轻艾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坐,乖乖由着她摆弄。
若是有她几个保镖在场,哪里肯让她这样,把整个后背暴露给陌生人?还不得防东防西的?
远处跑来一个汉子,远远看见阮轻艾就跑过来喊,“嘿,小乞儿!叔又给你拿了个甲鱼!”
雪三娘瞬间黑了一脸。
阮轻艾笑的厉害,“叔你真好!”
汉子惊讶道,“哦,原来是个姑娘。我还以为你是个男孩呢!”
之前说话的时候嘴里裹着东西,听不清声音。
“三娘和她认识呀?这小乞儿可可爱了呢?说话甜滋滋的,一口一句叔,我心窝都被她喊酥了,真想以后也生个像她这么可爱的女娃娃。”
雪三娘不回他,只是吩咐道,“二当家的,去拿条热乎乎的毛巾来,给她擦把脸。”
“哦哦,好的!”
汉子一走,雪三娘道,“那是悍匪老二,叫剑龙。心眼挺好的。”
“看出来了。”阮轻艾笑了笑,“我就喜欢他这种憨憨,也可爱极了。”
边说,她边啃起了甲鱼。
“热毛巾来了!”剑龙晃着小白牙。
雪三娘心眼一坏,说道,“我手忙,你给她擦。”
“哦哦,好的。”
剑龙把热毛巾往阮轻艾脸上蹭去。嘴里还时不时嘟囔,“小丫头几岁呀?十二该有了吧?”
“我十七了呢!”
“啊?那你怎么不长个子不长……那个??”
“噗……”雪三娘憋笑。
剑龙还忙着擦脸,抽空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呃……这个嘛!我感觉你其实应该叫的出我名字的。”
剑龙憨笑道,“我哪里知道哟!我又不认识你!诶?话说回来,你这脸长得有点像阮城主!”
话音刚落,小脸擦得七七八八。
剑龙一歪头,擦脸的小手僵在半空中。
沉默半天后,他抬头看了看雪三娘,见她眸光底下带着玩味的笑容,毛巾啪嗒掉在了地上,人也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草民不知是阮大人亲临,口无遮拦多有得罪。请大人恕罪!”
“叔别紧张呀!大家都是自家人。从内乱挺过来的男儿郎,都是我看中的铁血汉子。我看你们就像看自家亲哥哥一样,喊你一声叔都显得疏离了,喊你干爹我都心甘情愿。”
阮轻艾一句话,可把剑龙说得热泪盈眶,雪三娘是真真见识到了阮轻艾的能耐。
这亲和力,吓死人的。短短几句话,估计剑龙想为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敢去了。
发型梳好,脸擦好,身份也瞒不住了,简单一晃悠,整个村都知道她来了,然后这家请她去吃喜酒,那家也请,那那家也请。阮轻艾苦死了,感觉错失了好几顿酒宴似的。毕竟她再能吃也吃不过来这么多。
雪三娘说道,“大人偷溜出来,落痕姑爷铁定会气坏,身边保镖不带几个,要是再出事怎么办?”
“我有墨儿呢!”
“就那奶娃子有什么用?被我们家汉子一脚就能踹死的样子。我还是去把嘤嘤姑娘叫过来吧。”
阮轻艾一愣,“你和嘤嘤什么时候混熟了?”
“就昨天吧,她帮了那小娘子下葬亡夫,出钱出力,嘤嘤姑娘很心善。只是……”
“只是什么?”
雪三娘尴尬道,“只是大人有空说叨说叨她吧,叫她别捏我脸了。我挺烦的!”
“嗯?她、她干嘛捏你脸?”
“她说的,您喜欢的东西她都要一起喜欢。”
这不是脑残粉的行为嘛?
阮轻艾尴尬笑笑,“三娘别恼,她被她家那主子给惯坏了,担待些吧。对了,她的妹妹呢?瞧见过没?”
雪三娘好奇问,“她有妹妹吗?我怎么不知道?没见过呢!”
“不应该啊!她们俩姐妹花几乎形影不离的。最近一直没见咽咽姑娘。”阮轻艾说着说着,心里更是奇怪。
雪三娘拿出一根小长条,点燃后,咻——
长音飞射天空。
阮轻艾呼道,“哦?这是什么小烟花?”
“嘤嘤姑娘说了,这是鸡毛翎。京都独有的货,她喜欢,恒富公子给她买了不少。她给了我几根,她听见这个就会过来寻我。”
“啊……”这样的啊。
等了一会会,嘤嘤飞檐走壁,站在了屋檐上,往下一瞧,“啊?大人原来在这儿?呵……青国青城俩个小哥寻你寻死了呢!大人你可真调皮,伤口没好还乱跑……”
嘤嘤刚飞舞落地,还没来得及多唠叨,只听远处也传来了鸡毛翎的声音。
咻——
咻——
咻——
连续三声。
嘤嘤眼神彻底变了,紧张焦虑,眉头紧锁,支吾了句,“怎么会?主子不可能出事的呀!难道?”
嘤嘤一抽气,急忙飞走。
阮轻艾奇怪道,“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劲的样子。”
冷墨看着嘤嘤离去的方向,沉思片刻,心头焦虑。
他急忙扯扯阮轻艾衣袖,指指嘤嘤离去的方向,有点小捉急。
阮轻艾挑眉问,“你想跟过去?”
嗯。冷墨用力点头。
“可我不知道她去哪里啊,怎么追?”
冷墨拍拍胸脯。我知道!
“那就走吧!你驾车。”
雪三娘急忙道,“我也去。”
一行人上了马车,车子开得有点快,阮轻艾捂着肚子嗷嗷叫,“哎哟哎哟,好痛……”
雪三娘掀开车帘说,“你车驾慢点。”
冷墨回头泪眼汪汪,有些急躁。
雪三娘楞了下,也不再说话了,进了马车,说道,“他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阮轻艾看看窗外,支吾着,“怎么感觉像是要去桃花墓地?”
“那是什么地方?”
“他妹妹安葬之所。”
良缘村和桃花墓地不是很远,也就十多分钟,马车赶到墓地坡脚下,冷墨已经跳下马车扑去墓地处,阮轻艾掀开车帘,一眼望见那颗桃树下挤满了二三十人。
都是些带刀侍从。
为首的女子她没看错,应该是潘月姑娘。
冷墨刚过去扒人,就被一侍从一脚踹飞在地上。
阮轻艾忙道,“快扶我下车。”
雪三娘急忙跳下马车后,双手摊开,抱她下来。
人轻个子矮也是有好处的,不给别人添累赘。
阮轻艾走到冷墨身旁,也没去扶他,只是给了他一道眼神,冷墨咬牙爬起来,掉头驾车离去。
回头,阮轻艾走去桃花树下,笑着打招呼,“哟——潘月小姐兴致不错呐?过来扫墓?”
潘月哼笑道,“确实心情非常棒,在我听说那骚货死了以后,就想过来看看她死得有多凄惨。这土碍事,见不着尸体,我就把土给它挪开。哈哈哈……”
骚货?
阮轻艾眯眼,“您在刨谁的尸呢?这里就一个女娃的墓碑。”
潘月惊讶道,“啊?你还不知道吗?”
阮轻艾奇怪,“我该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