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找错了?
言姽随机来到一户人家前,敲门。
没人应。
继续敲,使劲敲。
还是没人应。
换了一户人家继续敲。
依旧是没人应。
这一户户人家里都是活人,还都是循规守矩只在村子里待过的活人,可经不起她吓。
言姽想了想,还是忍下翻墙过去要挟村民的想法。
她待在村子里一筹莫展,早知道就将得宝带下来了,也不至于现在确定裴林是不是这个村子里人都这么难。
想到得宝,言姽看了看天色。
已经到傍晚了,想到得宝许是还在石块边等她,言姽连忙从山上小路往回赶。
从石块上翻身到另一边,见周围没人,言姽想许是得宝已经回书院了。
正抬脚往书院里走,脚步顿了下。
这里的尸气比她离开前重了不少。
尤其是在石块上。
她转身盯着面前的石块,最后在石块的一角发现一块乌黑的碎布。
周围尸气最重的地方就是在这块碎布上,上面还带着尸体腐烂的臭味。
言姽闭上双眼,耳尖微动,听着周围的声响。
在一旁的山林里隐隐约约听到“簇簇”的声音。
——像是有东西被拖拽的声音。
但这声音很轻很轻,轻到让人就算是靠近也会被忽略。
言姽寻着声音过去,在一棵树后看到了得宝身上的衣服一角。
而在得宝面前,是一个乌漆嘛黑的人形东西,佝偻着身子,又像是个猴子。
看着身形是像人,但哪有人是乌漆嘛黑的。
见它要对得宝动手,言姽连忙跑过去。
在她刚一有动静,那个黑色人形就察觉到了,抬头看了言姽一眼,转身就离开。
那一眼也让言姽看到了黑色人形的脸。
一张腐烂生蛆、皱巴萎缩的脸。
言姽以为它是鬼,但它的身上连一丝鬼气都没有。
得宝只是昏迷了,被那个黑色人形从尸块那里拖拽了过来。
在之前黑色人形站着的地方,言姽抬脚看了看,地上还有留下的黑色粘稠的东西。
和碎布上的气味一样。
有实体……
言姽无奈。
有实体的东西不归她无常管。
将昏迷的得宝带回书院里,崇明院长看到得宝后差点气昏过去。
这是他们书院第二个被吓昏迷的学子了。
再这样下去,他们崇明书院的好名声就没了!
一听言姽和青玉专门是刑府请来的阴阳生,院长眉开眼笑地将裴林的事全权交给他们二人。
得宝的厢房里,因得宝出事,他的同窗连忙搬走。
此时厢房里和刑子柏的是一样的,都只住了一个人。
言姽和青玉,还要刑子柏一同待在得宝的厢房里,等着他醒来。
青玉听了言姽所描述的那个黑色人形,说道:“应该是一种巫术,和沅西那边的赶尸术相似,都可以操纵无魂之尸。”
刑子柏紧张道,“那这种东西该怎么除去?”
听言姽的描述,就觉得可怖。
言姽也竖着耳朵听。
青玉说道:“和驱邪法子差不多,只不过这类无魂之尸的恢复能力很强,若是不找到降巫术的人,这些尸体只会没完没了。”
言姽奇怪:“直接烧了不行吗?”
青玉摇头,“除非烧成灰烬,况且这些无魂之尸,用寻常的火根本伤不了它们分毫。”
地府只管死魂,这些无魂之尸不归他们管,言姽将这件事交给青玉,她打算独自去查裴林的鬼魂。
几人说话时,得宝渐渐醒过来。
见到言姽,连忙拉着她的衣摆。
“夫子,我看到裴林了!”
刑子柏连滚带爬地来到得宝面前,震惊道,“你真的看到裴林了?!”
原来不止他一人能看到裴林的鬼魂。
得宝狠狠点头,面露惊慌地看着言姽,“夫子,裴林他……变得好吓人。”
言姽三人一同愣住,尤其是刑子柏,疑惑道,“裴林他不是和我们一样吗?”
“不,怎么会一样,裴林他已经死了,怎么会跟我们一样?他真的变得好吓人,全身都是黑色的,上面还有蛆虫。”得宝害怕道,“他,他还想吃了我!”
言姽了然,“他是不是头发散乱着,长到脚腕,身上还有肉烂了的臭味?”
得宝愣怔,“夫,夫子,你也看到了?”
言姽和青玉对视一眼。
——这下找到裴林的尸体了。
魂不入地府,人死就不得安宁。
到底是谁会很恨裴林恨到连他死后都不放过?
得宝摇头,“裴林人好,书院里没有讨厌他的人,连夫子也常常夸他。”
“嗯……”言姽沉吟,“柏儿,夫子也经常夸你吗?”
刑子柏想了想,点点头。
言姽从刑居堂那里听说过,刑子柏在书院里过得不太好。
功课跟不上,书院里的夫子和学子也都不怎么愿意搭理他。
再看到前去刑府的那位夫子,言姽并不觉得夫子夸刑子柏是真心夸奖的。
这也就说明不能从表明上分辨出书院里到底有没有对裴林有所怨恨的人。
得宝是个心大的孩子,从他这里根本问不出书院里有没有怨恨裴林的人。
对他来说,就只看得出书院里人表面上的样子。
裴林的事再次传开,书院的院长和夫子都愁眉苦脸,唯有言姽很是高兴。
先下书院里有不少在说当年裴林的事。
据说那个和裴林一起摔下去的学子并不是去找草药,而是被书院里的世家子弟命令去将裴林推下山。
言姽听到的,说当年裴林的同窗私底下都说裴林是个伪君子,只会讨好夫子。
还有嫌弃裴林娘亲带来的饼和果子,说那东西真是他们吃过最难吃的东西。
还说吃过的学子有几个生了病的,还错过当时的一门考试。
还有说当时是裴林将采草药的学子推下山,他自己不小心也摔下去。
言姽和青玉听后脸上没有反应,刑子柏和得宝都怀疑他们听错了。
可这些都是言姽告诉他们的,他们不敢说这些都是假的。
“原来他们都是这样看裴林的,亏裴林当时还照顾他们!”得宝气道。
“姨姨和青玉道长不生气吗?”刑子柏皱着小脸。
言姽摇头。
刑子柏愣了下,低下头。
见刑子柏面上带着些失望,言姽叹气,“这些传出谣言的学子,很多三年前都没在书院里,一张嘴都是瞎说的你们居然还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