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这么扔下我们走了？”
楚立昂和郑雨玫被丢在了荒漠之中，随后无人驾驶汽车就一溜烟跑了。
郑雨玫二话不说，先拿出了智能帐篷。
“帐篷？”楚立昂愣了一下，“我没带。”
他光顾着想在荒漠怎么逃生了，都没想在荒漠怎么过夜。
郑雨玫的智能帐篷已经自己搭好了。郑雨玫看了看不太大的帐篷：“那就和我挤一挤。”
“啊？”楚立昂虽然爱商不高，但还是知道男女有别的，这样好像不太好。
“反正我们星际探测有时候去很偏的星球，有时候遭遇颠簸，一些物品损坏，我也和其他男探测员凑活着用过帐篷。”郑雨玫倒是不介意，她本身的性格就有点假小子。
郑雨玫都这么说了，楚立昂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难道我们是分散在荒漠的三个不同角落吗？”
郑雨玫朝四周看了看，除了黄沙什么都没有，太阳炙烤着大地，控温的衣服显然也已经有点失控了。
郑雨玫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而且距离还比较远，奇恋科技其实在每个地方的不远处是安放了机器人急救的，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所以，你选了我？”温枫眠早就在车里等着了，看到进来的姚夭夭笑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选的？说不定是随机分配的呢。”姚夭夭见他这么问，反问了一句。
“因为你看到我没有一点惊讶，说明早就知道了。”温枫眠回答道。
“厉害，不愧是心理医生呢。”姚夭夭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你平时都在医院吗？”
“对啊，”温枫眠递给姚夭夭一瓶拧开的水，“基本上就是和来的人说说话，给他们排解心理压力。”
“谢谢。科技这么发达，大家还会有心理压力吗？”姚夭夭接过水抿了一口。
“其实还挺多的，毕竟人工智能在不断升级，技术带来的阶级分化非常严重。”看姚夭夭很有兴趣的样子，温枫眠便继续说道，“人其实还是社会性动物，但是现在我们都是在家里学习，从初级教育到次高教育（相当于我们的高中）都是这样，只有高等教育让人们开始接触其他人。而高等教育也可以选择学习方式，像很多来我这里咨询的人连大学都是家里自学，虽然和去学校没有什么资源的差别，但是却更加孤独了。”
“那你是在哪里读的大学？”姚夭夭把话题转移到了温枫眠身上。
“我是在国内Q大读了本科，之后去火星学了一年的星际研究，后来回了地球又读了心理学博士。”
“这跨度还挺大的，听说火星那个学校标准很高诶，你怎么没有从事星际研究方面的工作？”
“其实我本科确实是学的那方面相关的——星际探索这类的，但是，我也辅修了心理学。最后这么选择可能是因为我觉得人性比宇宙更复杂吧。”温枫眠扶了扶眼镜，他说话一直都很平和，但是又不会没有活力。
“这句话倒是有点意思。”姚夭夭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是赞同。
“你呢？说了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该说说你了。”
“我？”姚夭夭想了一会，“我——就读了文物研究相关的专业，在B大，不过我也很少去学校，就是你说的那类自己在家里学的人。”
“但是，你好像和他们不太一样，”温枫眠注视着姚夭夭，“很活泼，没有那种抑郁的感觉。”
姚夭夭笑了笑，她并不赞同，但是又没有理由反对温枫眠对她的看法。
“为什么会喜欢研究文物呢？”
“看到古老的东西，总是很想知道它有什么故事。”
“所以，你一定研究过启元元年的事情吧？”温枫眠说出了人们平日里比较忌讳的年份。
“知道。”姚夭夭重重点了点头，“大家都失去记忆了。”
“你们学界的人对此有猜测吗？”温枫眠将身体朝夭夭这边转了一下，“毕竟文物是会‘说话’的。”
“猜测很多，但是都没有依据。所有的记载都没有了，机器人保留了科技发展的最前沿，但是却没有和历史相关的资料，历史学科重新开始发展，我们能做的就是从留下的文物中窥探以前的文明，但也不能做无根据的猜想，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启元元年之前究竟有多么漫长的历史。”
“嗯，很奇怪，倒像是有人选择性地删除了一些东西。”温枫眠说完后朝姚夭夭看了一眼。
姚夭夭只是应景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靠着车座的靠枕闭上了眼睛。
她记得有研究文物的长辈汪教授说起过启元元年的场景，就像是全人类做了一场梦。
“人们什么都不记得了，随之便是各地出现的暴乱，社会一片混乱，那时也死了不少人。最后是各个国家的机器人警察强行镇压，按照此前的执法程序，给各地的政府机器人发布文件，各地政府又联合管家机器人，最后社会才一点一点恢复稳定。”
“可是，汪教授，您不觉得在混乱中，机器人的表现超常了吗？”姚夭夭听完后问道。
“确实，正常来说，面对这种人类失控的局面，机器人自己是没有办法做出判断的，但是我们也无法断定是不是此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也许是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所以人类给机器人输入了相应的应急反应程序。”
姚夭夭当时听完后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不是这样的，那明明是人类第一次集体失忆。
“夭夭，夭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姚夭夭才从半梦半醒中彻底醒来。
“夭夭，该下车了。”温枫眠等夭夭睁开眼睛才打开了车门。
姚夭夭下意识地朝车窗外看去，是大漠。
她走下车，向四周看去。
沧海桑田，似乎一切都变了，但是这片大漠依旧荒无人烟。
如果说，周围的一切都给了她一种陌生感，这片大漠似乎是唯一的安慰，唯一带给她熟悉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