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梦怡嘴里“哎呀”一声,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心虚,只是懊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做的干净一点,至少要确认司慕风死了,才将其丢下崖去。
她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妹命这么大
不过嘛,命大又如何?这条命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不好好珍惜,要是识趣一点,说不定在她坐上皇位的时候,还可念念姐妹旧情,赐个封地赏个逍遥王当当,这般在她面前张牙舞爪,未免太过嚣张。
“想不到啊,我家小十四竟然是个性情中人,五姐我来都来了,不见一见那名公子怎么行呢?不愿意啊?十四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姐姐不怪你,既然如此,姐姐我就自己去找了。”
说着,她顿时长腿一迈,往不远处那烛火通明的宅院逼去。
司慕风瞳孔一缩,随即抽剑阻拦。
司梦怡回身反击。
正式撕破脸皮,用不着再伪装那虚假的姐妹情谊,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便已过了近百个回合,司梦怡似乎铁了心要在这里解决这一个竞争对手,招招直逼司慕风命门,又被司慕风一一化解。
又过了一会儿,她这才攻势渐缓,对自己那妹妹刮目相看。
她怎么也没想到,司慕风的武功居然这么好,想来那孤僻冷淡、资质平平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知道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而她本就是寻了个借口,没去宫宴,就算如此,也得在母皇面前露个脸,尽尽孝心,莫要被其他的皇姐皇妹们发现异样。
心中退意渐起,司梦怡回旋一剑,拉开了自己与司慕风之间的距离。
“小十四今晚可真是令姐姐惊讶,罢了,姐姐先饶你这一回,下次见面,咱们再好好切磋。”
语毕,足尖一点,顷刻便消失在房檐上方,她丝毫不担忧司慕风会乘胜追击,只因清楚对方的弱点就在此处,离不开也跑不掉。
夜幕之中,司慕风在原地伫立已久,待她回到宅院中时,赴宴的宾客们已经回去的差不多了。
厅堂中冷冷清清,只余下几位侍从在忙碌的收拾着。
径直来到主院,看着里头烛火的光亮照到脚边,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脏污,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离开。
她不想让沐听雨看到自己这帮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样子,如同败北的狼,只余下狼狈和难堪。
正转身欲走,却听到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要去哪儿?”
司慕风没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去处理一下我自己。”
现在她的模样,不适合变回鸣夏。
可沐听雨挽留了她。
“在家里一样可以处理,”
家里,原来这里是她家吗?那是不是代表着,沐听雨也把她当成家里的一员了呢?
虽然很想留下,但司慕风还是摇了摇头。
“我现在是司慕风。”
只有司慕风才需要拼了命去的争夺皇位,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这样的她,不是沐听雨喜欢的。
殊不知,这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早叫沐听雨的心软了半分。
眼前人的脖颈、胸膛以及衣服的下摆都带着发黑干涸的血迹,一时都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让他看上这么一眼,便觉心中钝痛。
“就算是司慕风,也要听我的话,不然,以后也不要回来了。”
语毕,转身便走,不多时,他果然听到了后头跟随着的,似有若无的脚步声,不细听的话,还真发现不了。
但他就是有这个自信。
主卧的房门一开,阿田正好从里头出来,见了司慕风这般模样,不由吓了一跳,正想说些什么,见沐听雨打了个眼色,又闭上了嘴。
沐听雨领着人回到房中,看着司慕风乖巧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才到了里间,从柜子里掏出自己鼓捣出来的医药箱。
箱中的东西很齐全,绷带、止血草,还有金创药应有尽有。
他右手拿着药箱,左手便用来撑着腰,动作有些笨拙。
月份大了以后,走路时双腿不自觉的岔开些许,像只笨重的鸭子,一点也没发现司慕风睁着一双眼睛,里头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血气还未消散,像一只觊觎珠宝的恶鬼一般,贪婪又专注的看着他的背影。
在司慕风的眼中,沐听雨这般模样非但不笨重,反而娇憨中带着可爱,尤其是,这人肚子里怀的还是她的种。
那白皙凸起的喉结,随着动作在她眼前晃悠,更让她有种一口咬向咽喉,使其动弹不得的冲动。
她喘着粗气,满目猩红,拼命的压抑着,知道自己绝不能做出这一步。
这些沐听雨都一无所知,他将药箱放下,对司慕风说了一声。
“脱了。”
他要为这人疗伤。
对此,司慕风没说话,抬起双手,默默的给自己宽衣解带,一件一件,渐渐的在脚边堆成了一团,就连里衣也全数退下,露出伤痕累累的躯体。
身上的血迹很多,但多数不属于她自己的,只有几道刀口尚浅的新伤,这个情况让沐听雨稍稍放心了一些。
沐听雨将毛巾丢入水盆里浸湿,然后给司慕风擦身子,他的动作很轻,唯恐不小心碰到了真的伤口,在擦到胳膊上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司慕风的胳膊上也有很多的刀口,几乎都是一些旧伤,已经在愈合不再出血了,可那些刀口十分平整,且几乎每一道的长度都一样,横向一条一条的,整齐的不像话。
似乎知道被沐听雨发现了什么,本来像只玩偶一样被他摆弄的司慕风稍稍挣扎了一下。
沐听雨一把将那试图从他手中抽离的胳膊重新抓住,面色一沉,质问道:
“这是怎么弄的?”
司慕风身形一顿,回了一句。
“让刀划的。”
“我知道。”
沐听雨表示自己眼睛没瞎,不想听这种废话。
“这是谁划的?”
这一道道的伤口,居然能划得如此整齐,一点都不像是在争斗中留下的,而司慕风也不可能傻乎乎的站在那里,让别人拿刀划她。
然而,司慕风还是说了一个蹩脚的谎言。
“自然是皇姐们,”
“撒谎,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你就滚出我的房间。”
沐听雨眉宇紧皱,他没在和眼前人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