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听过。”
“真的?”
“不信就不要问。”方笑云恼怒道。
“那行,无忌粗略解释一番。”
言罢将分魂夺命术的要领做些介绍,方笑云认认真真地听着,脑子里转着无数个念头。
无论分神还是分魂,目的都一样,为拥有新的生命,二者之间主要区别在于,分神夺命想要的是分身,分魂则完全舍弃掉旧的身体。此外,分魂夺命选择的对象是现成的胚胎,而不是如方云见到的那样,刚好要在送入分神的同时做种。具体到圣祖,因对血脉割舍不下,加上功法的缘故,只在皇族寻找合适对象。
这其实是一种另类夺舍,对象是刚开始孕育的婴孩,用于夺舍的是一缕分魂,而不是完整的神魂。
不到万不得已,修行者不会舍弃掉辛苦打熬的身体,像圣祖这样的圣人更加不可能,倘若传闻是真的,其中必有隐情。当年圣祖下第一,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即便因某些原因必须更换身体,为何不直接夺舍?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盘旋,方笑云并未追问,静静地等到王爷把秘术讲完。
“这与我有什么关联?”
“听我慢慢给你听。”
圣祖以秘术延续生命,显然不能被世人知道,在其秘密施法后,皇宫发生一场动乱,混乱之中,那名被选中的怀胎女子竟然失踪,从此找不到其踪迹。
“怎么可能!”方笑云忍不住笑起来。“脑子没坏吧,这么荒唐的故事你都信?”
圣祖为自己续命重生,一切必然亲自安排,衣无缝。休不应该有乱子,即便真的有,区区一场动乱就影响到计划,圣祖还能叫圣祖?
“起初话我也不信。然而圣祖魂灯一直未灭,由不得我不信。”王爷轻叹道。
“......魂灯?”方笑云听过类似传闻,大能力的修行者以灵魂之火为引子,再以强大的法器与阵法维持,人不死则灯不灭,以此作为自身依然存在的标志。
“爷爷亲眼见过。”
“呃。”方笑云深深吸气。“假设真是这样,圣祖重生、已有六七百岁......呵呵,可能吗?”
圣祖分魂续命,选择身体时必然是千挑万选,资质定然极好。假如他活到现在,早该声名远扬,不,早已回归圣祖大位了。
方笑云想到的,王爷早已知道,无奈的语气道:“这件事的确很难解释,几百年来皇族高手无数次推演,最终认为可能是这样。”
魂灯不灭,圣祖一定还活着,但他几百年都不现身,只能认为那种活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活。考虑到饶寿元,当年始终的怀胎女子和带有圣祖分魂的婴儿早已化灰,唯一可能是他留有子嗣,之后继续繁衍。在此过程中,圣祖之魂一直相伴,世世代代相传直到今。
换言之,今日之神州有一支不为人所知的圣祖血脉,其中的一个人身上带有圣祖本人沉睡的分魂。
听到这里,方笑云张大嘴巴瞪圆眼睛,感觉真好像做梦一样。
“精彩,厉害......哪圣祖醒了,发现自己变成女的,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圣祖之魂既然存在,就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即使真变成女的.......”
王爷很努力地憋了一会儿。
“.......是很有趣啊。”
“有趣个屁!”方笑云反而严肃起来。“此事到底与我有何关联?”
“听我对你第二个故事。”
王爷没受到方笑云的影响,语气淡淡,眼里却浮现出一丝由诸多情绪交织出来的悲伤,望之心动。
......
......
新楼,八王府邸张灯结彩,门前车马成群,人声郎朗;众多名流、贵胄,宗族代表,门派领袖,纷纷聚集到此处。大家的目的一样,再过两,府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将会一起过生日,八王与他的两个爱孙。
八王是上一辈的老王爷,当前仅剩的三位皇叔之一,时年一百零四,比他最钟爱的两位王孙刚好大一百岁。相隔百年,祖孙三人同一诞生,这种事情千年难遇,即便普通人家也会好好庆祝,更不要八王。此外,今年赶上两位王孙年满双轮,依大宇习俗,男二十四是成家立业的最佳年龄,过早心性未定,往后推又嫌迟,皇室之家甚至有失仪之嫌。
众所周知,两位皇孙皆未大婚,也无子嗣,意味着今次做寿,王府极有可能宣告正位,至少把亲事确定下来。然而奇怪的是,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难不成还要拖下去?
关于这件事,私下里的议论已有很多,一些人为之忧心忡忡,但在明面上,前来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王府中的人更是喜气洋洋,盛况空前。
人多必然辛苦,连着几劳碌,八王不再出现于人前,包括与之同辈的****驾到,都没能见着他。
“不喝了!”
啪的一声,茶杯摔烂于地,黑脸王爷怒气冲,
“带路,我倒要看看,八王到底什么病!”
****之所以得名,不是因为头上的那顶色如玄铁的帽子,而是因为脾气与经历。早在武帝继位前,他因多次在朝堂公然顶撞先皇而被废黜,三起三落。武帝登基之初,根基不稳,人心浮躁,太后下诏将其召回,方才稳住局面。
此君自脾气火爆,老而弥坚从不知收敛,火气上来时,他动辄骂娘甚至挥舞老拳,即便朝堂之上也不例外。此外他还有个圣人以下无敌的孙子大宇六大神将之首轩辕无法,时至今日,上辈的三位王爷当中,八王退隐,十七王平庸,朝中除老相国外,这位总戴着玄色高冠的王爷已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
此刻站在对面的是一位中年人,八王第三子轩辕正我,也是八王府名义上的家主。实际上谁都明白,当前真正做主的是八王,将来是他的两位爱孙中的一个,若非八王之子、无忌无过的亲父早亡,怎么也不会轮到他当家主。
既再其位,当谋其政,明知这一关难过,轩辕正我唯有硬着头皮解释。
“十三叔息怒,父亲......”
“叫王爷!”
“王爷息怒。父亲过他要静养一日,谁都不见。您老人家体谅一下,侄儿实不敢违抗父亲。”
“谁都不见?”****冷笑不止。“本王去把皇帝叫来,再不行去把太后请来,他是不是也不见?”
“为这点事惊动圣上与太后......十三叔,您饶了侄儿吧。”轩辕正我神色讪讪。****历来到做到,万一话怼话激怒,轩辕正我怕他真会胡来。
“事?你居然觉得这是事?”
****狠狠瞪着他,姿态仿佛一头雄狮盯着瑟瑟发抖的兔子。过了半响,他忽然平静下来,幽幽一声长叹。
“正我啊,你当真不知道八哥在做什么?”
轩辕正我微愣。“父亲因疲累感到不适......”
“闭上你的嘴。”****很不耐烦地挥手:“我问你,最近这几日,王府中可有异状发生?”
“异状?”轩辕正我紧皱眉头。“何谓异状,十三叔能否得具体些?”
“比如......”临开口是改了念头,****在一次长叹。“正我啊,无忌无过,二十四了吧?”
“呃?是啊。”轩辕正我一头雾水。眼前这位十三叔,刚刚的表现仿佛换了个人,别的不提,以往谁够没见过他叹气,更不要连着两次。哦,是三次。
“唉!”
心里压了块石头,****恨不得把肺里的空气全吐出去,黑如锅底的脸上浮现出悲凉与担忧交织出来的复杂神情。
“二十四,拖不下去了啊,拖不下去......这种事情,如果换成我会怎么做?换成我......”
“十三叔?十三......”轩辕正我声唤着,眼神仿佛看着的是一只不好惹的老怪物。
“作甚?”****自沉吟中醒来,把眼一瞪。
“时间到了。”轩辕正我战战兢兢。“几位老大人都在等您入席......”
“入什么席,不去。”****断然挥手。“你去陪客,我去八哥的卧室。”
“父亲不在那里。”轩辕正我急忙道。
“不在正好,床归我用,今本王留在这里,不走了。”不容轩辕正我分辨,****怒气冲冲,大步流星朝王府深处而去。
身后,轩辕正我无奈地目光望着王爷的背影,薄唇慢慢勾出一点弧度,慢慢放大,并且加重。
“啊!”
一名路过的丫鬟看到他此刻的样子,不禁尖叫起来。
......
......
“几百年来,皇室从未停止寻找圣祖。时间越久,事情越难,到现在,当年绝大部分线索都已中断,唯有一条,无论多长时间都不会改变。”
“血脉。”方笑云脑海中灵光一闪。
神州历来就有传言,轩辕血脉受上苍赐福,生具有强大的能力,圣祖当年凭此走到人间巅峰,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轩辕血脉不断被稀释,渐渐不如以往那样辉煌。最近几十年,这种迹象越发明显,皇族当中除极少数人,其余大多归于平庸,人口基数越来越庞大的前提下,有慧根者反倒逐年减少。
“没错就是血脉。”
王爷感慨的声音道:“圣祖之魂虽然强大,但若没有轩辕之血,终究熬不过时间。因而可断定,圣祖之魂仍存在于轩辕一族,血脉越是纯粹,可能性越大。最大可能,就是皇室当中的某个人。”
“然后?”方笑云听出味道,不禁紧张起来。
“然后......”
王爷沉默下来,眼中由无数种情愫交织出来的悲伤浓郁而且纯粹,让人不忍直视。
“无忌与无过皆在其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