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喜欢呀！”
凌依显然没有听懂傅以深的话外之意，她一脸认真地指着照片：
“你看嘛，在你旁边我多显瘦，还显年轻。”
傅以深：“……”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张照片中，虽然背景是一片凌乱的书架和散落的书籍，而傅以深正深情地托着凌依的脸，倒是颇有几分乱世中坚定选择、浪漫拥吻、情深不寿的感觉。
凌依盯着那张照片看了看，不自觉就红了脸，小声嘟囔着：
“而且，反正平时又看不见……”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看到傅以深即将拥吻自己的模样。照片里，他的眼神和手势里都写满了温柔，这是和平时的第一视角，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我的小家伙平时，也想看么？”傅以深笑了笑，直接用手指将凌依的头抬高，让她面向主卧的落地镜，而自己站在她的身后，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那现在，你看见了。”
凌依确实看见了。
她看见那面清晰的落地镜中，傅以深的大手拢在她的腰上，和照片中的他一样，深情款款地亲吻着她的耳垂。
直视亲昵的视觉冲击，不免有些羞耻了，这让凌依忍不住低下了头。
“别低头。”傅以深直接吻上凌依的脖颈，声音低沉而蛊惑，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粗粝。
凌依就这样，被他固在怀里。
迫于颈间酥麻的触碰，她甚至不得不扬起头，直视镜子中的画面场景，亲眼目睹自己的脸颊和颈窝慢慢泛出粉色……
傅以深的手甚至攀上她的心口，声音诱哄，明知故问：“怎么，心跳这么快？”
不容分说间，湿润的吻已缠绵落下。
凌依的身上，原本就只穿着傅以深的衬衫，下摆被他缓缓撩起，在细微战栗，露出昨夜的暧昧红痕……
凌依在飘飘然然间，终于听到了她想听的那句：
“我的小家伙，怎么样都好看。”
当然，也还有她不是很想听的：
“心理学上，有个很有趣的现象叫‘冻脸效应’。简单来说，就是静态形象往往没有动态形象好看。因为基于动态形象，判断往往是综合性的、立体的，譬如眼神、动作……”
凌依：“……”
傅以深正打算扯开凌依身上的衬衫，加深这个吻，凌依直接用手指挡住了他：“那既然是综合评判，那请问我们的傅教授，在你心目中，我是多少分？”
凌依话音刚落，傅以深倒是毫不犹豫地回应：“满分。只有你，才在我这里拥有分数。”
原本准备好一大堆说辞，譬如什么“那你的实验室多少分、卡罗拉多少分、为什么差距是这样”诸如此类的无理取闹，傅以深一个斩钉截铁的回答直接把凌依整不会了。
她下意识歪歪头：“一点进步空间都不给？”
傅以深抬手掐了掐她的脸肉：“不需要，我的小家伙，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做自己就好了。”
凌依嘴硬地别过脸去：“这怕不是你当下的感情分而已，才不作数。”
傅以深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感情分确实有一些，并且不可量化。这在心理学里叫‘积极幻觉’。积极幻觉的存在，往往证明一切关系已经升华到了，将彼此视为自己一部分的阶段。”
凌依重新看向镜子里的傅以深——眼角微微泛红，看向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宠溺。
她不由得“噗嗤”一笑：“还说是教授、科学家呢，一点都不冷静严谨。”
傅以深将头埋入她的颈肩，眷恋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喜欢’这个词的定义，除了下丘脑分泌多种神经递质，血清素分泌减少，还有一句是‘大脑中负责判断和推理的前额叶皮层活跃度降低’。”
“你，确实让我的前额叶皮层乱了节奏。”
“而且，就算是教授、科学家，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保持冷静严谨。”
“有时候，即兴的疯狂与混乱，也不错。”
“对吧，我的……小家伙。”
伴随极具诱惑的声音落下，修长的手指一勾，傅以深晨袍敞开，粗粝指腹滑过危险的地带。
他的眸光已全无半分冷静克制，只剩下迷乱，与无法自拔。
圈在凌依腰上的手收紧，逐渐贴合。
镜中的身影交叠起伏，灼烫的温度寸寸袭来，将凌依彻底笼罩，她在他的循循善诱下，只能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更渴望贴近。
细密的吻落在每一处。
仿佛整个世界都沾染了不冷静严谨气息。
一如傅以深所描述的——即兴的疯狂与混乱。
一如昨夜。
***
“傅以深，这边这边！”
“傅以深，快一点，快一点！”
“对对对就是这里！！”
“停下！”
“……”
凌依双眼放光地扑向大超市的番茄货架，一手一个大番茄，别提有多开心了。
若不是因为购物车拦着，大概是真的要整个身子扎进去的程度了。
凌依就这样站在购物车里探出身子，一个一个番茄往胸前叠，差点番茄汁就要爆出来，揩脏她粉色的小外套。
傅以深一边稳着购物车防止凌依摔倒，一边掏出手机对准凌依抢购的模样按下了快门。
凌依听见了声音便转过了头：“你干嘛呀，傅以深？”
傅以深又按下了手机的拍摄键：“我看你挺喜欢照片的，便想着给你多拍几张……”
“傅以深你还会拍照啊？”凌依连忙探过去，“我看看。”
嗯，确实，不如不看。
小丧尸在线许愿一双没有看过这些照片的眼睛。
一张半眯着眼，一张表情狰狞，一张虚化得丧尸影都看不清，还有一张，路人的构图占比都比她的比例大……
凌依不由得感叹，上天也真是公平，给傅以深打开了那么多扇窗，然后把“拍照技能”这道门彻底堵上。
堵得死死的，一丝光都漏不进来那种。
傅以深不以为意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翻看着那几张“杰作”：“你看，多可爱。”
凌依：“……”
大哥，您这得有多“积极幻觉”才会觉得这个叫做“可爱”啊！
您这怕不是拍实验体局部分析图，准备放研究报告的吧！
出去可千万千万别说您老人家拍的是小丧尸，小丧尸可不想丢这个丧尸脸啊呜啊呜！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莫过于“不自知”，对于这几张“旷世巨作”，傅以深甚至充满期待地询问：“怎么样，我的小家伙，喜欢吗？”
凌依：“……”
怎么说呢？
拍得很好，下次别拍了。
恰好路过了男士内裤专柜，凌依连忙转移话题：“傅以深，你穿什么号码的？”
傅以深内心翻涌出感动：“2xL就可以了。”
在他的理解中，他的小家伙果然十分喜欢他拍的照片，都要开始给他挑贴身的衣物以表“奖赏”了。
看来，以后要多给她拍拍照才是。
凌依一顿挑挑拣拣，最后直接扔了一盒到傅以深怀里。
傅以深满怀欣喜地接过，在看清图案的那一秒，表情微微僵硬。
嗯，粉色……
硕大的番茄印花，在正中间……
凌依偷偷白了他一眼，故作关切地表示：“您老人家的衣服太单调了，只有灰、黑、深蓝太沉闷了，换换口味，不然我都审美疲劳了。”
哼，略施小惩！
谁让你拍小丧尸拍得那么丑啊呜！
“审美疲劳么……”傅以深无奈地笑了笑，俯身到凌依的耳侧，语调暧昧拖长，熟悉的吐息再次爬上她的耳廓，“反正，只有你看，我的小家伙喜欢就行。”
凌依：“……”
一瞬间，呼吸乱了节奏。
小脸一不小心红成了购物车里番茄的模样。
傅以深侧着头越凑越近，眼见着就要吻上她的脸颊。
凌依咽了咽口水，对准傅以深的胸膛猛地一推：“我……我去洗手间，你等我一下。”
说着，从购物车里爬出来，落荒而逃。
傅以深看了看凌依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那盒番茄内裤，勾了勾嘴角，爽快地丢进了购物车。
若是能减少审美疲劳、换换口味维持新鲜感的话，他忽然，对这盒东西充满了期待。
……
不过，这女孩子上洗手间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一些。
傅以深在洗手间外的等候区来回踱步，不由得开始计划——
要不下次出来逛街，还是带上小简一起好了……顺带，把阿布一起带上，帮忙拎拎番茄也行。
正当他准备拿起手机发短信安排时，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了超市原有的秩序：
“救命啊！有丧尸！”
“丧尸杀人了！”
“不是已经没有丧尸了吗？发生了什么！”
“有啊！有丧尸啊啊啊！好可怕！眼睛红的！牙齿尖尖的！把那边搞得一团乱，还一直在咬人！赶紧跑啊！”
“是穿着粉色外套的丧尸！不知道哪里混进来的！快跑！打电话给R组织！快！”
一时间，喧哗、恐慌、嘈杂，如同暴乱。
傅以深屏住了呼吸。
他们说什么……
有丧尸……
穿着粉色衣服的丧尸……
凌依……不好！
傅以深连忙拽住一个仓皇逃窜的路人：“丧尸在哪里？”
那路人上下打量着他：“你有病吧，别人都在跑，你主动送上门啊！”
傅以深青筋凸起，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情绪：“你说的丧尸在哪里？”
那路人还在喋喋不休：“你是不知道，她掐着别人的脖子到处扔啊！各种砸东西！这次不知道该有多少人感染！这个杀千刀的丧尸！”
傅以深显然失了去耐心，直接掐上了那人的脖子往墙上抡：“别废话！你刚刚说的，那个穿粉色外套的丧尸在哪里？”
那人错愕了一把，才终于颤颤巍巍地手指前方的区域……
傅以深二话不说丢下那人便跑了过去。
“丧尸跑了，丧尸跑了！”
傅以深抵达时，只听得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一道粉色身影直接撞破了旁边的落地玻璃窗窜了出去，速度极快，力度极大，长发飘扬，瞬间不知所踪。
地上，尽是杂乱的货架，斑斑驳驳一地的血迹，还有受伤捂着伤口的人群，有个瘦小孱弱的身躯，已经明显被撕裂成两半……
方才还尽是人间烟火的卖场，瞬间成了惨叫、哀嚎、辱骂声乱成一片的人间炼狱。
傅以深面色凝重，也迅速穿过玻璃往外面走去。
“凌依！你在哪里？”
“凌依！”
“……”
他在附近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寻找，每一处角落都不放过。
终于，他在一处垃圾堆角落里，找到了凌依。
她还穿着那个粉色外套，只是已经莫名脏兮兮地沾染了玻璃碎和血迹，而此时此刻的她，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傅以深上前紧张地摇晃着她的身子：“小家伙？凌依？醒醒！”
凌依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傅以深……是你啊……我们这是在哪啊……唔，什么味儿……好臭哦。”
傅以深拢了拢她的发，刚想解释，忽然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熟悉的鸣笛。
是R组织！
伴随而来的，还有鼎沸人声：
“R组织来了！我们有救了！”
“快救救我们！把那只丧尸给逮了！”
“我记得，她就是往这边跑了！”
傅以深二话不说，直接上手脱了凌依身上的粉色外套。
凌依：“？？？”
傅以深你没有心！
你怎么每次在小丧尸睡醒都脱人家衣服！
这是外面！外面！！
粉色外套眼疾手快地被傅以深扔到一边，他随即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凌依身上，将她一把抱起在怀里：
“嘘，不要出声。”
人群和傅以深擦肩而过，关于丧尸的谩骂声、讨论声还在不绝于耳：
“欸！你们看清那个穿粉色外套的丧尸长什么样了吗？”
“哪来得及看啊！到处扔东西、砸东西，那个站得最近的小罗不就直接被撕成碎片了吗？”
“现场可恶心了……这丧尸真的是该死！怎么不赶紧死绝啊！”
“……”
凌依很快就听明白了。
超市里，有个穿粉色外套的丧尸……闯祸了……甚至还，杀人了……
她不自觉揪紧了傅以深的衣领，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是……是我吗？”
傅以深安抚着她的背，语气坚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