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预感到古弈出事了,只是不敢往哪方面去想,大嘴身后背了那么大一个东西,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还有刚才那一幕,凭大嘴的伸手不应该把自己的弄的那么狼狈。
除非那个包里有相当贵重的东西,需要他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不然大嘴不会那么傻。
看了大嘴一眼,眼睛慢慢向他身后移去,往前挪了几步,小心的抓过来一个绳头使劲一拉,几层已经发霉发臭的衣服自动的翻开到了一侧,古弈就那么仰面竖躺着,脸色发青,尤其是印堂周围,还能看到几条青黑色的线,若隐若现的,似乎是实质的被埋在了皮肤之下,眼窝深陷,长长的睫毛挂满了灰尘,整张脸都消瘦了一圈,鼻子显得更挺了。
和她姐姐古拉死后的症状一样,都是七星砂病发,完全不能被治愈,一旦六颗红砂变为七颗,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病发前集齐七枚古铜镜,按照上面提供的线索找到一个地方,哪里才可能有医治的良方。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沿路的奔波,加速了古弈身体的病变,使得她每况愈下,七星砂随时可能发作,但她不止一次的说自己不怕死,只是想多陪我些日子,感觉和我在一起时间过的很慢长,很充实。
吻着古弈冰冷的额头,感觉我的天就要塌下,地也要沦陷,可惜我代替不了她。
“古弈走时,说了什么没有?”我生硬的咽了几下,看着大嘴一字一顿的问道。
“没有,等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一盏等快速的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等大家意识清醒后发现绑在身上的绳子全断了,那个时候的古弈身体已经凉了。”大嘴僵硬的拧过脖子,沙哑的声音缓缓传来,我生怕漏听一个字,把耳朵都扩了起来,再次看向古弈时,忽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可能大嘴看到我脸色变换的有点可怕,连忙抓住我的肩头摇看几下,皱了下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好像听到过一个声音,但不确定是不是古弈的,她说怕黑,想死在哥哥的怀里。”
“没了?”我反手抓住大嘴的胳膊腕,逼问道。
大嘴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开口,光是忙着冲我点头,让我很失望,恨不得给他一拳头。
“只是想死在我怀里吗?”摸着古弈冰冷般的额头,忽然有种时间上的过往,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古弈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一个人过的清贫,眉宇间还带着古拉走后留下的淡淡忧伤,还有对父亲的深深挂念,但那个时候的她还有盼头,盼着父亲归来,带着让全族人振奋的消息。
但至从跟了我之后,古弈在一点点改变,沉默寡言了不少,虽然一直不离不弃的跟在我身后,但脸上的焦虑骗不了我,那不是她笑一笑就能掩饰得了的,更不是那张带着古典美的脸能遮掩起来的,距离集齐七枚古铜镜还相去甚远,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但谁都绝口不提。
“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姑娘,怎么就中毒了呢,崔老弟,还请节哀啊,等咱们出了这里,我亲自选一块风水宝地给弟妹厚葬。”
“我这大侄女可真够命苦的,从小就没吃过甜头,完了完了还要遭这个洋罪。”
“都他妈的闭嘴。”本来,这里最该死的就是阮波涛和老余头两人,此时还装模作样的假慈悲,真他妈老天不开眼,让这两个犊子都活的还有滋有味的,不公平啊。
“不太像中毒!”阡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垫着脚尖紧盯着古弈看了几眼,似乎在用神色征求我的同意,最后见我两眼茫然才小声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古弈是被下了降头,我了解很多越南和东南亚的降头术,也小心的研究过一些,有些诅咒一旦种下,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让你全身腐烂而死,说的再可怕点,即便你能侥幸逃过一劫,那你今后的子子孙孙不一定能逃过,也就是说这个降头可以世世代代的存在,直到有人发现后去破除,当初第一次看见古弈的时候,我就发现她气色低迷……”
还没等阡陌把话说完,人已经被我拽到了古弈跟前,这越南妞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神色慌慌张张的,手腕也很快冰块一片,见我抓着手腕没有放开的意思,还以为是我要把她给古弈献祭,正要看口喊叫,却见我慢慢的揭开了古弈胸前的衣服,眼睛登时就睁大了,“七星……真是降头,那种被诅咒种下的降,难怪呢。网”
见阡陌反应激烈,其他人举着手电也想过来看个究竟,忽然被大嘴用工兵铲当远远的逼停了,“谁他娘敢往前走一步,老子就翻脸不认人。”
大嘴本就是个哎红脸的汉子,心黑手狠,翻脸比翻书都快,他这么一闹腾,谁还敢过来,只能隔着几步的距离,伸着舌头往过来瞧。
尤其是老余头,脸上那条把崩的笔直,垫着脚尖问道:“阡陌侄女子,你刚才说七星什么来着?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
我刚想冲过去扇老余头个大嘴巴,不料一直把守在人群最前的小野恶狠狠的瞪了老余头一眼,骂道:“给你过头七,够清楚了吗?”
小野紧接着又说道:“诸位,这里怕是不能再呆了。”
虽说他的汉语表达的磕磕巴巴,但声音很是急迫,让所有的人一愣,很快,原本还等着古弈的那些眼睛马上随着手电光开始四处张望,紧接着便绕过我和大嘴向后跑出很远,似乎还不放心,几个人一字排开顺着墙角蹲了下来。
用老余头的话说,可不能给年轻人添堵。
正如小野所说,这里确实不能再呆了,原先还算安静的走廊突然多出了一些声音,开始时这些声音还很低,像似有东西在啃噬这里的木板,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那种蹭蹭的声音完全变了味道,似乎有成群的东西沿着走廊向我们窜了过来,沿路撞击的木板咔嚓声不断,手电光下整条走廊变的灰蒙蒙一片,全是飞舞着的灰尘。
“妈的,又来了。”大嘴忽然转过头阴着脸骂道,将手中的工兵铲交到了我手里,小野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猛的将开山刀上往墙上一磕碰,上面的血迹抖落一地。
还是大嘴懂我,同时递到我手里的还有半瓶启开盖的白酒,我只看到酒瓶上一个驴子,已经一口闷了,刚把空酒瓶甩出去,在手电光够不着的地方猛的扑出几个黑影,它们的腿脚似乎很发达,在地下一蹬一窜便是两米多远,几乎是眨个眼的时间,四个黑的发亮的鱼头已经对着我和小野咬了过来。
我现在正愁着一肚子恶气没地方发泄呢,偏偏有东西撞到了刀口上,管它三角脑袋还是什么东西,借着一股子酒劲,抡起工兵铲就砍。
其中一个鱼头被我一铲子正好劈在脑壳上,听着咔嚓一声,铲刃像劈柴一样,正好将扑在最前的一刻脑袋砍了下来,登时就有零碎的内脏喷射了出来,红的粉的白的甭提有多恶心人了,溅的全是都是血沫子。
眼看着另一只也跟着肆无忌惮的扑进,一个黑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那张嘴比我脑袋还大三圈,呲着满嘴白森森的尖牙就咬,工兵铲再想收回来已经时间不够,心里一发狠,便是飞起一脚,因为距离太近了,脚上的力气根本就施展不开,落脚点正好在那个脑袋的下颚骨上,瞬间就像踢着了铁板上,那个疼法险些没让我背过气去。
那个黑脑袋带着一个不对称的身体在空中横翻着就飞了出去,只是我一看那飞出去的方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本想提醒小野一句,但晚了,因为小野就在我斜上方三四米的位置。
此时,小野凭借着锋利的开山刀刚刚解决掉一个黑鱼头,伸手间也是捉襟见肘的,正要用刀背格挡开另一只,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脑后勺正好被飞过去的鱼头戳了个准,小野一个没站稳,身体就向前倾斜了下去,而正对着脑袋的哪口白森森的尖牙也咬了下去,我再想过去驰援已经爱莫能助了。
“黑脑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紧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小野了,从我这个角度看,他的脑瓜已经有小半个被那张嘴叼住了,我竟然随着那排锋利的牙齿合拢,嘴里竟然模拟出了一个声音,咔嚓,小日本的脑壳子要碎了。
就这个光线,这个距离,这个手忙脚乱的间隙,反正我是够呛能多过去,估计小野也够呛,因为他的身体还在往前扑。
可能这小子哪辈子积德行善过一次,就在他的脑袋眼看着就要变成骨头渣的瞬间,呼的一声,自小野耳侧飞过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不偏不斜,正好飞进了那张嘴里,很无语的卡在了嗓子眼的地方,那张嘴愣是一下子没有合上。
是个机会,我猛的将工兵铲飞了出去,精钢的铲刃直接破开了怪物梭形的肚子,又是一阵内脏飞溅,离的最近的小野完全没了人形,粉红色的肠子挂的满身都是,更有一截胳膊粗细螺丝状的非常正好自小野的脑袋上垂了下来,一边滴着血水,一边在小野嘴边晃悠。
那颗三角形的黑鱼头砸在了小野的脚前,带着一截粉红色的脊椎骨扭了几下,终于不动了,致死都没把那张嘴和尚,大嘴背着古弈空出双手负责照亮,正好一束光照进那张嘴里,原来刚才飞进去的是个空酒瓶,不用问也知道是大嘴用脚踢出去的,勉勉强强救下了小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