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子,早点睡吧,明一早多吉就会赶回来,到时候便能将你们四人送出山区。人这玩意吧,生死自有命,冥冥之中早已有安排,老头我哪敢妄语其他,如今是活在红旗下,岂能信鬼神。”
老冯头哀叹了一声,再次缓缓躺下,还悠哉的掏出旱烟袋吧嗒了起来,接下来,任凭我再这么追问,他始终很吝啬那点口水。
此时,我真想给他把心挖出来看看,我是多么的在乎他那句话的,自己的生死是,关键其中又有大嘴,古弈和肖晖三人,若是我被诅咒了,那他们也好不到哪去,可恶……
“老冯头,你老鬼这叫吊人胃口,老而不尊……”任凭我阴阳怪调的言语相击,使劲各种诱术,老冯头只是冲我白白眼。
“子,甭给我来这套,你还嫩的很呢,明年的这个时候,老头便正式退出军营了,虽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才致残,但我也不是老赖总不能把余年也留在军营的吧,山水有相逢,如果咱爷俩真有缘的话,明年北京见,人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冯爷,不……冯叔叔,老冯头……王八犊子你个……起来。”
就在我咋舌之余,老冯头已经呼噜了起来,我暗骂这个老鬼不地道,但也无计可施,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总不能一把把他提起来弄到地上吧。
哎,也怪我当时太心急了,竟然忘了和老冯头套近乎了,听那意思老冯头老家应该是北京,津和北京还不是半个老乡吗?只是口音模糊难辨。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蜡烛旁,正好那里粘着一张发黄的挂历,顺便眯着眼睛瞄了一下,1月28号了,马上年关了,一年过得可真够快啊。
第二,刚朦朦亮时,帐篷外便响起一阵吵杂声,还有汽车刺耳喇叭的由远及近。
“嘎吱……”
几分钟后,一辆绿色的装有车棚的老解放缓缓的停了下来,此时帐篷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兵,在慈候卸货。
不大一会,大嘴,古弈和肖晖相继赶了过来,身后背的鼓鼓囊囊的。
车门霍的打开,跳下一个伙子,头戴灰白色的狼皮帽子,身着笨重的军大衣,生的短精干,面膛黝黑,随手还提着一支猎枪,随意的躲了躲脚,最后眼睛留在了古弈和肖晖身上。
这肯定是扎西多吉,看起来是个很淳朴的藏族伙,就是话少。
大家都七手八脚卸货,我们四人向多吉凑了过去,把事情简扼的和他一,多吉朝着笨重的普通话告诉我们车最远就是达日县城,如果半道下车可以选择桑日玛和建设,让我们自己选择。
“就达日吧,毕竟达日是个县城,倒车方便。”我道。
临上车时,老冯头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急匆匆的在我手里塞了一团卷烟纸,咧着黄橙橙的门牙怪笑了一下,在我刚要开口之时,老家伙马上将头拧了个九十度,呵呵一声,也不话,返身向厨房的帐篷走去。
“老弟,记得取七口老井底水泥洗眼,一尺大街老冯头。”
肖晖早早的将团片抢了过去,展开念道,之后抬头看着我本色道:“看来崔大哥和老冯头聊得挺开,几时间就熬成了忘年交了,听护士姐姐老冯头年轻的时候可是威风着呢,不仅枪法霸道,还会给人看运城的,好像在打鬼子的时候也没少出力的,崔大哥没有让老冯头帮你把把关?”
“我?我半拉眼珠都瞧不上他,忘个屁。”我低骂了一声。
车辆启动,别过那些兵们,缓缓向山外驶去。
因为这种老解放车是单排座,前面同时挤不下四个人,又没人愿意和寡言少语的多吉长时间呆着一起,所以都选择了车棚。
这几住惯了帐篷,诈一跳进车棚,还有点不习惯里面阴冷的温度,四人挤在一处瑟瑟发抖了起来,好在车棚里有提前准备好的不少军大衣,大伙便扯过来盖在身上各处,开始随车颠簸着驶离了工程部营区。
……
一路上还算顺利,当然挨饿受冻肯定是必然的,我们从达日下车正好是中午时分,便直奔开往玛沁,最后在横穿甘肃省……
半月后,四人拖着沉甸甸的的双腿走出西安车站大门。
“先找旅店休息吧,有什么活动明再。”我提议道,大嘴几人此时唯有点头的份了,脸色煞白,连话的气力都拿不出来。
旅店距离车站十几分的脚程,属于那种简易的二层结构,楼下人来车往,虽四周被楼房挡着,视线受阻,但环境还算过得去,还能凑凑糊糊的洗个热水澡,我们四惹记了两个大房间,古弈和肖晖一间,我们和大嘴一间,正好是隔壁。
第二一早,古弈和肖晖早早的过来推门,看我还在被窝里面赖着不起,四只凉飕飕的手便伸了进去,顿时,我的睡意全无。
“人呢?大嘴去哪了?你们谁看见了。”我看了看旁边大嘴的床铺,道。
“这个话应该我们问你才对,你还好意思,也不害臊。”古弈一屁股坐在我的枕头上,笑盈盈的道。
“好像出去了,看样子挺急的样子,出门后也没来得及等公车,直接上了辆黄包车就走了。”肖晖一边摆弄着我的头发,一边心不在焉的道,看起来心事挺重的,全部写在了眉间。
果然,在我起床后刚刚洗漱完,肖晖再次推门进来,脸色显得更加的难看了。
“崔大哥,我……要走了,刚才我问过老板娘了,她上午的火车,直接能坐到津的。”
“这么快?”知道肖晖要走,心里免不了有点失落,肖晖话一出口,我还是被重重的惊了一下,我道:“还没来得及带你们出去转转西安呢,这里可是十三朝古都,有着七千年的文明史,即使比起首都北京也是绰绰有余的,你真不打算多呆一,也好让大嘴金尽地主之谊吧?”
“以后吧……也许以后还有机会的……”肖晖一个人孤零零的转身离开,开始会房间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哈珀收拾的,只是磨蹭时间而已。
差不多半个时后,肖晖第三次出现,肩后多了一个包,身上的衣服好像也用毛巾擦洗了一边,其实我问过古弈的,要不要把肖晖留下来,多留几,古弈不要了,肖晖想家了,回迟早的事,即便留下来,肖晖不一定会开心,如今眼前一切安定,难免不会想起逝去的老师和几位同学。
“走了,崔大哥,古弈姐姐……”肖晖很认真的着。
“我们送你去。”我顺口道。
“不……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为什么?是不是回到西安就感到陌生了,我和古弈只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呵呵,我知道,我只是怕哭罢了。”肖晖低语一声,慌忙拧过头去,眼角处已经红红的一片了。
“肖晖,你看你,都没打算和我告别一下就开溜,真不够意思,幸亏我赶得急,不然再想见我们妹子一面,不知道是猪年够月的事了。”
就在肖晖刚要和我们挥手的时候,大嘴突然踹开旅店的门,风风火火的扑了进来,二话不,先把肖晖数落了一顿,肖晖也是被大嘴突然的举动,弄的长叹一声,用手背擦拭着眼角。
只见大嘴从身后拿出一个赞新的双肩包,递给了肖晖,道:“时间紧,只给你准备了这些水果,当然,我正好路过才想起来的,不要多想啊,对了,里面还迎…”
看样子,肖晖是不想去接大嘴手里的东西,只是听了大嘴的后半句话后,肖晖才犹豫了一下,拿过包后将拉链拉开,怔怔的望着里面。
“嘴哥,这是什么意思?”肖晖连着后退了几步,惊愕着声道。
听了肖晖的辞,我也是愣了一刻,还以为两人在做什么地下交易呢,顺手拿过包一看,发现里面全是钱,赞新的十捆,应该是十万元正才对,难怪大嘴早上起来走的那么急,原来是办正事去了,只是这样一来,我也呼噜了。
“嘿嘿,又不是给你的,是给那些位失去孩子的家庭的,我知道干我们这行手脏,所以就换成了钱,这样你拿着也舒服一些。”
“拿着肖晖,能让大嘴出血的机会可不多,养儿养女为防老,如今他们的孩子没了,生活上总的有个依靠吧……”我道。
“但是,嘴哥,这也太多了……”肖晖还想退让,双肩包已被大嘴塞进了怀里。
大嘴直愣愣的道:“一点也不多,再多的钱也是纸,买不回几条鲜活的生命来……”
肖晖终于走了,还好古弈有眼头见识,让我留下了她的联系方式,同时,肖晖也要走了我家的地址,还俏皮的道,等毕业了去我家串门去。
我目送肖晖上了公车,相信她的离开只是短暂的,因为冥冥之中我们四人,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也许老冯头道对,山水有相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