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有点意思啊！”
顾青在老爷子摊子中，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拿起一只小碗。
这个小碗初一看印象只有两个字——朴素。
小碗面相很不错，釉质精细，釉面光润，表面还布满天青色的开片纹，看上去就能夺人眼球。
“青哥，这个小碗有什么不同吗？”
顾青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老摊主，笑道：“卿卿，这个小碗可不一般啊，你看它釉色天青，色调淡雅含蓄。
另外你再看它，通体釉面布满裂纹，这些细小的裂纹能形成特殊的视觉效果，通常称之为“开片”。
这种裂纹的大小有别，形成的颜色也不一样，而且这种裂纹只产生在釉和胎的接触面，釉的表面触摸不到。
而这些，都是北宋官窑的特点！”
“官窑？”柳卿惊呼道：“是北宋五大名窑之一的官窑？”
“哎？你还知道五大名窑？”
“哼！你不要小瞧我，我虽然是行外人，但一些最基本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嘿嘿，不愧是我媳妇，就是厉害！”
柳卿闻言，脸色一红，却没有反驳。
哎呦，顾青这个心啊，这个舒坦啊！
“那青哥，这是真货吗？”
顾青笑呵呵的没回答，反而看向老摊主道：“老师傅，您说呢？”
“哎呦，这位小友，我是卖家，您是买家，您要是问我，别说这只小碗，就算您随便拿一只玻璃碗，我都能说他是唐朝琉璃碗，毕竟我不能自己砸自己的招牌，您说对吧？”
“嘿！是这么个理儿！”顾青砸了咂嘴后，摇头道：“老人家，这个碗，您开个价？”
“呦！小哥真看中了？成！既然您看好了，那我也不和您说虚的，现在一的北宋官窑小碗价值您也知道，我也不管您多要，八百万，您拿走！”
“八百万？”柳卿惊呼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却没有胡乱插嘴。她知道自己是外行，所以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说话。
顾青却没什么反应。
“八百万！一只修补过的官窑小碗，到是值这个价！”
“哎？青哥，这小碗被修补过？”柳卿又好气问。
“当然，要不然老师傅早就将它当成传家宝藏起来了，哪里还会拿过来摆摊？你看这小碗底部的裂纹，几乎连成了一条线，官窑瓷器上虽然有裂纹，但都是不均匀的，这明显是被修补过的！”
“啧啧！小哥好眼力！是个行家！”老摊主赞叹道。
顾青笑了笑，却没回应，而是把玩着小碗看了一圈后，可惜的摇摇头。
“老师傅，虽然我没猜出您的用意，但不瞒您说，这只小碗我是真的喜欢，我也不让您吃亏，给您个高价，八十万，这小碗我要了！”
老摊主神色一滞，然后居然没反驳，反而饶有兴趣的盯着顾青看了一会，突然认真道：“小友，不瞒你说，这只小碗在我这里很久了，也不是没有人出过你说个价，但我都没卖！
不过老头子也说实话，上一个出你这个价的人还是在五年前。这年头，遇到懂行的年轻人不容易，老头子见猎心喜，这样，你只要说出这小碗为什么只值八十万，那这小碗就归你了！”
“得嘞！那晚辈就多谢老前辈照顾了！”顾青笑呵呵的冲老者抱了抱拳，然后才开口道：“卿卿，刚才我说了很多官窑瓷器的特点，但其实，官窑瓷器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紫口铁足’。所谓的紫口铁足，就是瓷器的上口的边缘，会有一圈淡紫色，这是因为瓷器施有乳浊性厚釉，口沿处釉层较薄，所以泛出比黑胎稍浅的紫色。
而底足无釉，所以呈现胎的颜色，也就是灰黑色！
你看这个小碗，上面的紫口没毛病。但下面的铁足味道就不对了，充满了烟火气，明显是现代工艺品。所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只小碗，只有上半部分是官窑瓷器，它的底则是后来安上去的！老前辈，我说的对吧？”
“不错！很不错！”老摊主看向顾青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然而，顾青没有骄傲，反而继续道：“只是，让我疑惑的是，这样的赝品技术含量不高，甚至不客气的说，这小碗的底足安得有些画蛇添足了，稍微用点心，都能做的比这更逼真！
所以，但凡懂点行的都能看出这里面的猫腻，而老师傅您却用它来压堂，这让晚辈有些看不懂！”
“哈哈哈！好！很好！说真的，老头子在这潘家园，已经很久没见过你这样的行内俊杰了！这就说明，还是有很多年轻人喜欢咱老祖宗的东西的，这一行，完不了！
你小子对我胃口，怎么着，有没有兴趣跟我走一趟？老头子带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压堂货？”
顾青怔了怔，然后瞬间明白了。
“好家伙，感情您是在钓鱼啊！我说您怎么这么悠闲，既不吆喝，摊子上的货也一般，明显赚不到钱嘛，现在我懂了！”
“哈哈，懂了好，小伙子不但眼里高，心眼也不差。这很好，干咱们这一行，就是要多涨个十七八个心眼儿，要不然再好的苗子也长不起来！”
“得！比您老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既然您老盛情邀请，那我就叨扰了！”
“这就对了，年轻人就要干脆爽快一些，拿好你的小碗，跟我走！”
“哎？老师傅，您的摊子不管了？”
“走吧，会有人帮我看着的！”
得，看来这位真的是潘家园的老主了！
顾青拿着小碗，拉着柳卿，跟在老者后面。
“卿卿，你明白老人家的意思吗？”
“差不多，老人家摆摊只是为了消遣，真正的目的是想寻找像青哥你这样的真正懂行的年轻人。我估计，他一会不是要和你叙旧，就是要收你为徒！”
顾青看了柳卿一眼，感慨的：“啧啧，卿卿，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妖孽程度丝毫不比我差啊！”
柳卿嘻嘻一笑。
“所以咱俩才能凑成一对儿啊！”
“那错不了！”
“嘿嘿！”
小两口恬不知耻腻腻歪歪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