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主仆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有不少人听得真切。
不远处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顾长安在不声不响间居然怀上了。
最可笑的是,顾长安手里握有这样一张王牌,居然被余氏给毁了,这也太神奇了。
唐茵远远看到这一幕,露出讥诮的笑意,暗忖华妃也有今天?
只能庆幸老天爷开了眼,有余氏暗中除去顾长安腹中的皇嗣,否则让顾长安生下一个小皇子,届时哪还有她们生存的余地?
余氏是不是早收到了消息,才不惜当众对顾长安下毒手?
虽然这种方法笨拙了一些,但很显然管用。
这厢唐茵在幸灾乐祸,顾云霏却是脸色发白。
余氏分明跟她说好了的,今日不宜对顾长安的皇嗣动手,因为时机不对,而且人员众多。定是顾长安说了什么话,激怒了余氏,余氏才会在情绪失控推倒了顾长安。
顾长安保不住皇嗣是好事,但若顾长安保住了皇嗣,皇上又要问责,那事情就麻烦了,她只怕也会受到余氏的牵连。
顾云霏在慌乱中冷静不下来,莹秀却在紧张地施救当中,所有闲杂人等都退到了远处。
一刻钟后,莹秀一脸颓丧地当众宣布,顾长安腹中的皇嗣没能保住。
余氏也在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莹秀宣布顾长安腹中的皇嗣未能保住。
原本该值得开心的事,她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从来不是冲动之人,今天情绪却失了控,好像总有个声音告诉她,让她除去顾长安腹中的孩子。
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顾长安动手,而且还是以这么拙劣的方式。
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了,她喝了一杯这里的茶,那杯茶有问题,这定是顾长安设下的一个圈套。顾长安不惜利用皇嗣来对她下手,哪怕牺牲这个皇嗣也在所不惜,只为了她踩进陷阱。
“不是这样的……”余氏喃喃自语。
但现场没有一个人听她说话,直到周恪率着太医来临。
这回并不是由莹秀诊断说了算,其他太医依次帮顾长安诊断,发现顾长安的脉像确实是小产后体虚之像。
有一些不是非常确定的太医,见其他太医确诊了顾长安的脉像,依着从众心理,也不敢有异议。
顾长安从昏睡中醒来时,发现人都散了,周恪坐在榻前,见她醒来,他沉声问道:“为什么朕不知道你有孕一事?”
彤史官那边也没有记载顾长安月信有恙。
“你是皇帝,平时政务繁忙,这种小事我想着没必要打扰你,而且莹秀也说了,我这一胎不太稳,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数。后来在莹秀的调理下,我的身子好了很多,莹秀也说胎儿稳了。后来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便去了养心殿,并在养心殿遇见了郑国夫人。郑国夫人说你在见客,我有什么话可以跟她说,我便让郑国夫人向你转达这件事……”
顾长安说完一长串有点喘,浓月见状,忙道:“娘娘身子虚,慢点说。”
周恪眸色莫明:“你所言属实?!”
“既然你不相信,又何必来问,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郑国夫人。”顾长安满脸色:“本宫累了,浓月,送客!”
浓月依言赶人,周恪看一眼脸色苍白的顾长安,遂起身离开。
余氏还跪在殿中,见周恪来了,她爬到周恪跟前:“皇上,臣妇冤枉,臣妇也不知为何……”
周恪脸色阴沉,一脚踹开余氏,沉声下令:“把余氏押进天牢,给朕看好了!”
“臣妇冤枉……”余氏还想喊冤,周恪却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扬长而去。
回到养心殿后,周恪命人找来郑国夫人,并摒退了所有侍从。
郑国夫人以前没见过周恪这么严肃的表情,但这一刻,周恪阴沉的脸色让她的心往下沉。
以前就算周恪再生气,也不会给她甩脸色,这回分明是因为顾长安滑胎一事,想跟她秋后算账。
“恪儿……”
“长安来过养心殿,并且跟你说了她有孕一事,你答应了转达,却没有告诉朕,是何居心?!”周恪沉声喝问。
郑国夫人强牵出一抹笑容:“我年纪大,一转身便把此事忘了。”
周恪原先还抱着一丝期望,听到郑国夫人这句话,他心凉了半截:“长安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痛恨她?你也为人母……”
他话音渐隐,郑国夫人脸色也发白:“所以你在恨我当初把你留在宫中?我是为了不影响你的前程才离开,我想着这辈子都不再回来……”
“但你还是回来了。当初既然决定离开,为什么还要回宫?!”周恪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顾长安这不好,那不好,总之就是挡了很多人的路,世人都容不下她,连郑国夫人这个和他最亲近的人也容不下顾长安。
守在外面的人不知道郑国夫人和今上说了什么,只知道里面有争吵,后来郑国夫人一脸灰败地出来,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目送郑国夫人走远,温大用进了室内。他递上一杯热茶,周恪突然看向他,双目赤红。
“皇上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周恪接过茶杯,放至唇边,却反手甩了茶杯。茶杯碎片和着茶水四溅,发出刺耳的声响……
此后,余氏在天牢被严刑逼供,各种严酷手段都用上,余氏依然不招。
但余氏在众目睽睽之下推倒顾长安是事实,那么多的目击证人,余氏的不认罪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之后,余氏只要求面圣,给她申诉的机会。
周恪并不想见余氏,余氏只能找顾云霏。
顾云霏是余氏养大的,如何能不知顾云霏是怎样的人?她跟顾云霏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而顾云霏也听进去了。
如若余氏被处死,顾云霏自己也不能独善其身,这一回是证据确凿,余氏伤害的是皇嗣,试问这样的情况之下,顾云霏怎么可能还能安然做九嫔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