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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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格斯庞大的身体,拥有着违背了自然规则的柔韧,后肢在地面上踏动,他高达十尺的身体几乎又拉长了一半!流光般的前爪仅仅伸出,便已经夹带着道道强劲之极的闪电,划破了空间,刺向那个敌人的身体!
但后者手中蓬勃的魔法力量挡下了这一击——电光闪动,将黑色的长袍映成一片耀眼的紫蓝,但那枝桠般分散的电光,却最终收拢于一点,一层无形的结界在虚空中崩散,消弭,将闪电约束在那只举起的手掌中心,而那一袭黑袍,却迎着闪电向前踏步,分开那环绕的光之瀑布,向着神祇迎了上去!
就在这相持的刹那,覃格斯剩余的六个分身之中的三个,舒展了各自的身体,在一瞬间消隐在空间里。
作为一个神祇,覃格斯很清楚自己的极限……牠知道自己自己不能够在主物质位面的任何一点,展现出太多自己的力量,因为那会撼动整个位面脆弱的能量平衡,给那些弱小的凡俗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覃格斯当然可以忽视那样的结果,作为一个神,在某些方面,他甚至非常期望那样的情况的发生,他也从不介意动用自己的力量来碾压那些弱小的存在,让他们在毁灭中给自己带来更多的乐趣……然而,他也同样清楚,那样一时的享乐会给他造成何等的麻烦,那些古板的掌控者们,那些高阶神祇,绝不会容许他们的信仰来源受到任何可能的损失。
他们拥有着更加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们就是规则的制定者。
力量决定一切,余者皆为荒谬……这就是覃格斯所明确的。这个多元宇宙之中唯一,也是仅有的真理……
必须速战速决。
这是覃格斯做出的决定,所以他在这一击里。用上了自己所能调用的一半的力量。那是牠计算出来的,可以将眼前这个胆敢亵渎神灵威严的愚蠢存在。一举轰杀的能力
消隐的身体源自于无法形容的速度,作为神祇的分身,三头巨虎拥有的力量皆可以以远超声音的速度移动,在人形分身与敌人相持的刹那,一头巨虎已经毫不犹豫的张开嘴,一团雪亮的闪电顿时迸开,化作三道雷电的长矛!
于是。那个敌人向后退却,避开那光能的武器。但是这个时候,真正的杀手已经从后方左右而来!四只手爪交叉,将他所有能够移动的方向锁住。甚至还有无形的力量,紧紧地压制住空间,断绝了他切裂空间的可能!
于是,覃格斯的意识里闪过一丝喜悦,七个分身的十四道视线里。清楚的看到一只巨爪合拢,牢牢地扣锁住了那个黑色身影的半个身体!堪比巨龙的力量让尖锐的长爪一瞬间就穿透了人类,五指合拢,刺耳的骨骼碎裂声便与鲜血一同喷溅,但神祇的攻击绝不留下任何后患。所以那只手上还带着浓烈的红黑色光泽!恐怖的神能灌输向人类的身体传递进去,搅动他的内脏,让他的躯体仿佛一块麻布一样被搅成碎片!
爆裂的闪光一闪而没,但雷霆之音由中心某一点爆发开来。战场上的喧哗在这一瞬皆尽消失。声音如同一道推进迅猛的波纹。逐渐向远方扩散,最后化作强烈的暴风,从神祇原本站立的点上散开,极速行动造成的真空,将地面上的泥土翻卷,烈风呼啸着推动这翻滚的灰烬,吞噬掉周遭的光线,让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昏暗的暴风里面!
一片阴沉里,牧人们发出濒死的惨叫,他们的身体与沙砾一起被那暴风席卷,岩石如刀般切割他们的血肉,几乎刹那之间,周遭瘫软伏跪的人体瞬间已经炸裂成为纷扬的血泥!剩余的人则与岩石一起飞舞向外,凄厉的惨叫甚至穿透了隆隆的震鸣!
几个呼吸过后,这暴风终于平静,滚滚的灰烬在视线的远端被混乱的气流扯成诡异无常的形状,疯狂舞动着向外散去!烟尘散尽时,那座高大的祭坛已经仅剩下了一半……巨大的冲压已经在那坚若磐石的地面上凿出了一个方圆数十尺的碟形浅坑!
结束了……
挑战神祇,多么愚蠢的行径?
胜利的喜悦,在神的意识里扩展,让牠感受到最大的满足,那是自封神的千百年,逐渐消失的*里仅存的残渣……犹如最为甘醇的美酒,刺激着牠依附在那个名为神的法则之上,仅余的意识的自由。
但也仅仅是一瞬。
虎人硕大的瞳孔收缩成细针一般的线条,霍然转向那烟尘的中心。
灰尘已经被暴风吹尽,然而那大坑的中央,却有一团凝而不散的浓雾……
茵茵的银色与其说是云雾,不如说是一层淡淡的光泽,在空气中画出了几十呎方圆的,笼统的半球,银色的外表,在清晨的空气之中仿佛水波般闪动,夹杂着丝丝爆裂的电光,荡漾着瑰丽的涟漪。
然而,崇山之神的眼中,这瑰丽的迷雾里,却仿佛蛰伏着一只狰狞怪兽,正在张开巨口,欲要择人而噬!
“你……做了什么?”神祇地吼了一声。
那银色的迷雾,竟然遮蔽了神祇的无所不在的视线!让覃格斯感受不到那个敌人——神的观察也是他们的威能之一,无所不在,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决不是凡俗能够使用的伎俩……
那银色的迷雾,同样是神能构成!
不,这不是关键。
虽然稀少,但这个多元宇宙之中仍旧不乏一些流窜的神能——因为种种特殊的原因……一个强大神祇的赐福,某个弱小神祇的消亡,甚至是远古时代,那些力能远超想象的大能们残骸的一部分,在极端偶然的情况下,有可能被人类所掌控,而凡俗愚不可及的情绪——野心。贪婪,或者是其他种种……也总是会赋予他们动用这些不可操控的力量向神挑衅的动机。
然而,此刻的问题并不只是单纯的神能的问题……
就在刚刚的一刹。覃格斯发现自己的感觉竟然产生了莫名的龟裂!缠住了那个敌人的两个分身与自身的联系,就在那无法形容的刹那消失了!覃格斯的意志在那一刹那间已经流转分散。从面前凌乱的战场扩展到周遭,再转向自己的位面,也再没有感受到,这两个分身的存在!
是这个敌人做的?
但这可能吗?他?一个凡俗的存在?在一瞬间?
银色的迷雾正在逐渐散逸,露出其中漆黑的暗影。人类就那样静立在空中,漆黑的长袍在暴风中微微飘动……细软的表面光洁平整,不见丝毫破碎。更不用说是刹那之前那些飞散的碎片,迸溅的血浆和深刻的创口……
他抬起视线,银色的眸子在兜帽的阴影里闪烁,仿佛刚刚曾经发生的。不过是一场可笑的幻觉而已。
神祇能够被幻觉欺骗吗?
当然不可能!
覃格斯几乎要这样咆哮起来,神祇的情绪不可抑制的波动,那是愤怒之中混杂着的,深深地迷惑——被一个可笑的幻觉欺骗固然是一种耻辱,但一个神祇。竟然失去了自己的分身,而且,还无法查知原因?这简直已经不是简单的‘耻辱’能够形容!
覃格斯在一瞬间抑制住自己。
属于神祇规则的冷漠,压抑住牠作为生命的愤怒情绪,因为在那短促的一瞬间。神祇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关键。
这个亡灵,或者说人类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在刚刚的战斗里将自己的分身消灭了——虽然还不清楚他究竟是如何做的,是使用了某种方法切断了自己和分身的联系,将牠们送到了另一个位面,还是用了更可怕的力量。
但无论是哪一种……短时间的将这些分身送离了战场,又或者是将之完全的消灭,需要的力量,都不是一个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
他是谁?
是与自己敌对的神祇们送来的一个假象?一个陷阱?自己的行动,已经受到了那些敌人的监控吗?
不,即使是那个最大的敌人,也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的在暗中监控这场战斗!神能的观测固然强大,但也同样依赖于这个世界的规则,除非是超越了神祇的力量,否则,便不可能不遗留下细微的痕迹,而以自己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对于那种明显的痕迹无从察觉?
但要如何解释,自己的分身的消失?
神祇的所有分身缓慢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重新将那个敌人,包围在视野的中央。
谨慎的审视,却查找不出牠需要的答案,可是审视并非全无作用,至少,覃格斯能够感受到,那一袭黑袍中泯灭的能量——裂痕被魔力勉强的牵制,维系着对方这个完整的外表,但那那不过是一个假象!他身周原本波动的魔网,已经平息得近乎一潭死水!作为一个施法者的力量,几乎已经完全耗费干净,只剩下微不足道的点滴!
魔网震颤。
灰白而半透明的金属巨掌在空气中浮现,向那孟朴而来的虎人席卷而去……可迅捷的几乎化成了一道白光的金属巨掌,在抓住那个身影之前却骤然的停滞了……那金属的五指贲张着,几乎将神祇的身体握在其中……然而,毕竟只是几乎而已——试图束缚对手的巨掌,此时已经被近乎无形的枷锁所束缚……奥术的力量不住的灌注,手掌也在不住的颤抖着,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在咔嚓的一声脆响之中分崩离析,爆发成为最为原始的奥术能量。
但借助这刹那间的阻碍,那黑袍已经化作了一道阴影,向着远方一闪而逝!
那是最后的力量了吧?
崇山之神眯起眼睛,瞳孔里映照出那阴影的线条。牠知道,刚刚的那一击已经是那个敌人最后的挣扎,所求的,不过就是逃脱那个空间封锁的范围需要的时间……但自己怎么可能让他如愿逃走?
这个敌人,太过危险了,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来历,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可以让他存留在这个世界上。因为自己已经成为了他的目标!如果不将之消灭,自己将永无宁日!
思索在神祇的意识之中升起,金色的流光向前延伸!
空间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折叠。明与暗的线条隐现之间,已经划过了半个谷地!三发火球凭空爆裂。与金色线条交替扫过,在地面上翻起焦热与轰鸣,以及浓重的尘雾!但那金线却几乎完全不受影响。神祇的狂笑声中,五道金色的线痕在空间中转折滑行,沿途中布展成为一张巨大的网络!
逐渐收紧!
那黑色的线条,仿佛穿过了这罗网缝隙的飞虫,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擦过那金色的痕迹。然而闪避。毕竟是有所极限……
嘈杂再一次降临在谷地里……
残存的牧民从弥漫的尘土之中挣扎着站起,懵懂地观察着周遭,暴风席卷过的地面一片狼藉,自称为神祇的黑袍者。与降临的金毛怪物都已经不见踪影,唯有那地面裸露的死灰颜色里,仿佛被巨大无比的野兽啃食过的祭台还残存在他们的视野中心,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并非是一场恐怖的幻觉。
然后是更多的提示……
沉闷的撞击带起新的沙石,在人们的惊叫声中推出那个黑色的影子——翻滚着,他如同一颗被投掷的石弹一样在地面上划出了大片尘埃,最终重重地坠落在地面!挣扎了一下,他勉强地重新悬浮。但却无法止住身体上喷涌的,红黑的鲜血,与灰黄色的尘土,将原本如阴影般幽暗的长袍渲染得斑驳不堪!
地面颤抖了一下,两头金黄的猛兽,便在他的身周静立,盯着他伤痕累累的躯体,咆哮一般冷笑。
“原来,这就是你依仗的力量?凡人?灵吸怪巫妖,虽然不错,但也不过是个凡物而已!本王或者应该称赞你们的狡诈,不过,到此为止吧!”
在他的吼声里,空间中那流窜的光影也凝滞了,显露出其他的三头猛虎,以及他们所包围在空中的,那个身穿着一身紫红色长袍的人。
神祇的分身盯着两人,而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一袭紫色之上——没有戴上兜帽的长袍上,露出那个干枯胶质的紫红色大头,一双银眸里的光彩灼灼,磅礴的力量如闪电一般在他周身环绕,然而在三个神祇分身的环绕之下,他也唯有静静而立,盯着覃格斯的分身。
“分身?傀儡?或者是……但那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神祇冷冷地开口道,声音宏大,但却如刮擦in苏一般凄厉:“竟然胆敢冒犯一个神祇,甚至胆敢伤害本王的凡物,必然要被粉碎!无论他是什么!”
“无论他是什么吗?”有着章鱼一般头颅的异怪转动硕大的脑袋,银光灼灼的目光依次扫过周遭的五个神祇的分身:“你真的了解,他是什么吗?这位崇山之神?”
“他是什么对于本王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会死。无论是你还是他的,都只会成为本王宫殿之中的收藏品!在你们最终破碎之前,我们还是有机会做出足够的交流的,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有我不了解的事情,对于你们而言可以算作是一种幸运!”
“那么你,又依仗着什么呢?你的速度?力量?还是那近乎粗糙的施法方式?很可惜,如果单纯依靠速度,你说不定可以在一个沙漏之内追上他,否则的话……”
灵吸怪巫妖发出一个干涩的嘶嘶声,抬手凝聚出一片水晶的壁障——覃格斯已经先发制人地挥起一抓,金色与黑色的光泽在空间中碰撞,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水晶在巨大的力量面前片片碎裂!刺耳的摩擦声掩盖住了那段话的后半……粉碎的水晶之后,覃格斯与那位巫妖之间,已经毫无阻碍了!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猛虎一般的面孔上,每一根毛发都颤抖了一下,竟然没有乘胜追击!
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战斗之中的分神,无疑是一个战斗者最应避免的禁忌,更何况,还因此停滞了必须要尽快完成的动作?然而,覃格斯的做法显然并非错误——因为惊讶而瞪大的神祇的眼睛里,映出的是那个正在缓缓直起腰的,一袭黑袍的人类。
惊骇在神祇的目光里扩展,让他老虎一样的面孔上也扭曲出一个极端的神情——极端的不可置信。
那个正在站起的人类手里,捧着一团金色的光辉,那不断缩小的光辉是如此的纯粹,纯粹得令人迷醉,以至于覃格斯就那样呆滞着,听着那两个敌人轻松地对谈:
“真是难看啊……如此狼狈,作为一个心灵术士,你就不能保持着一些显能者的必要的优雅吗?”
“你就是太顾及优雅,才被那个女人给打得连老巢都丢了不是?优雅能当饭吃?能当钱使?还是能骗过这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