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许安并未言语,反倒是龙海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代郡城上空。
这场战争已经没了任何悬念,剩下的只有烧杀抢掠,留在这里已然没了意义。
任彦雨深深的看了眼许安,暗自握紧自己的柴刀,没有说什么,与龙海一同离去。
唯有许安,独自一人屹立在穹顶,注视着下方的代郡城,深邃的眼睛意味难明。
..........
一晃,三天三夜过去了。
匈奴终于撤军了,代郡城中的惨状,不禁让人心惊肉跳。城中的街道上,尸体横陈,鲜血流淌。许多房屋被烧。
男子们的头颅被割下,挂在城墙上,成为了惨烈的警示。女子们更是惨遭毒手,有些人被强暴后杀害,有些则被活活烧死。
这三天时间,许安如同一尊雕像一样,望着下方的城池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许安尚未离去,清剑真仙四人自然也没有离去。
“如同云道友所言,没意思”。
许安终于动了,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此地。
“哗啦啦~~”。
下一刻,一滴滴豆大的雨点从空中落下,落在代郡城每一处街道,每一个角落,酝酿了三天的乌云,终于落下了倾盆大雨。
如同白玉的雨滴落在地上,激起一微弱的水花,这场大雨企图冲洗掉代郡城的血腥,可只是让这血腥味更加刺鼻。
那些熄灭的火焰,洗刷不掉的血迹,看了让人触目惊心,证明这场战争的惨烈。
许安离开后,清剑真仙四人也离开了,徒留下一座毫无生机的死城。
……
“等着吧,待到事情结束,所有人都逃不过清算”。
许安回眸望了眼,随后紧握手中的青铜剑,眼中满是肃杀之气。
他要立下一个凡俗王朝,一个真正的凡俗王朝!
早在这场对弈之约开始前,他就预料到了这些令人沉重的事情,可当亲眼看见,心中依旧不好受。
拉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他不立下对弈之约,这场战争也会到来。
他要当千年来,云州唯一亮起的炬火,步步为营,让整个云州都成为大周的国土,赢下对弈之约!
直至最后,屠了四位真仙!
……
数天后。
“咚!”。
“区区蛮夷,竟敢冒犯我大周,趁代郡城军力薄弱,屠朕的子民!!”。
皇宫大殿内,周康左手猛然一拍龙椅扶手,万目睚眦,脖子上青筋暴起的怒吼着。
握着奏折的右手不停的颤抖,周康眼睛发红,胸口不停喘着粗气。
那名递上奏折的官员,身体颤抖的站在文武百官之前。
一座城,一万将士,尽数死在城墙下,无一人后撤一步。
那些没来得及逃出城的百姓全都死了,城中已然成为血海,东西被那群匈奴洗劫一空。
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被毁掉。
此次朝会,这一封诏书传来后,三个月来的喜悦一扫而光,代郡城的惨状,使得皇宫内文武百官无一人不怒火中烧。
“撕拉~!”。
“朕要这群蛮夷付出代价!!”。
周康怒喝一声,一把将身前的诏书撕毁,随后看着皇宫内的官员道。
“派人先将田铭唤来,朕要让朕的子民知晓此辱,大周境内大规模招兵!朕要灭了那群匈奴!!”。
大周实在是太久没有打仗,此时正与赵国开战,大部分兵力被抽调过去,不止是代郡城兵力不强盛,雁门关兵力也不强盛。
“遵命!皇上!!”。
一位正三品官员走出来,此人身材高大呼吸绵长,身穿飞鱼服,佩戴雁翎刀上朝,眼神冷漠,自带一股肃杀之气。
此人便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周康特许,带刀上朝,警示朝廷官员!
鹤修云不在汴京府,周康的事便是交给指挥使来办。
……
三月以来,前线的喜报不断传颂在汴京府,传颂在大周,每一场亢奋人心的战斗,田铭都会叙说出来。
每次早朝结束,言茶中皆是听客满座,期待田铭再次诉说捷报。
这次,言茶中依旧听客满座,目光期待的看着台上,心想前线又有何等捷报。
在众人的目光中,田铭自后台中走出,往常的田铭嘴角含笑,眼放精芒。
可这次的田铭,脸色阴沉,眼中带有挥之不去的悲痛。
“诸位,今日在下不讲大周与赵国战事,讲一讲代郡城!”,坐于桌前,田铭深吸一口气,高声说着。
“代郡城?此城不是大周北部吗?”。
“代郡城发生了什么事?田先生竟如此面色阴沉”。
见此一幕,众多听客纷纷猜测,有些懂卦之人眉头紧皱,手中暗自掐算,不待田铭讲,面色恍然大变,不信邪的再次掐算。
“看来变数又出现了”。
玄泽轻叹一口气,他也位于茶楼中,那些凡俗之人卜卦,卜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是大凶。
但他能卜到,而且一连卜了三卦,三卦一模一样,他这才相信事情的真实性。
不待田铭说书,玄泽摇了摇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径直的走出茶楼。
这场说书,听了很没意思的。
他是修士,是妖,知道了又如何?这场对弈之约对于妖的约束,堪比鬼神。
玄泽的离开,并没有影响到茶楼的听客。
“啪~”。
“说起那代郡城,位于大周北部,临近大漠,屹立数百年之久,一日午时……”。
客座皆静,田铭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拍响醒堂木,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低沉,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
一个时辰后,这场说书结束了。
整座茶楼都有种说不出的寂静,每一位看客都没了最开始的笑容,他们都明白,为何田铭一脸阴沉。
听完田铭说书,诸多看客,眼中不知不觉落下两行清泪。
“蛮夷竟如此趁我大周不备,行如此之事,简直是找死!吾要去那大漠,为我同胞报仇雪恨!!”。
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终于,有一人拍案而起,睚眦欲裂,转身走出了茶楼,头也不回的去参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