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江通朝歌府与汴京府,三艘渡船在江上行了一天后,停靠在了岸边。
岸边远处是一方渔村,这里已经属于汴京府的地界。
再往前走不远就是汴京府城,前方水路变窄,江河改道,只得在此停下。
一众举人下了船之后,脸上神色都十分激动。
不得不说朝歌府对于赶考的书生很是照顾,一方面也是因为,有这得天独厚的条件。
其余府城的举人就没这么好运了,去汴京府需要自己跋山涉水,放榜之后就要赶路,不愧进京赶考一词。
“不出一月就要会试,祝各位好友都能再次榜上有名”。
“哈哈哈,入了会试不算难事,此次我的目标可是要考取进士”。
“各位我们上路吧,去到汴京府,到时候还住在一间客栈”。
有相识的举人聚到一起,开始朝着汴京府赶去。
坐朝歌府渡船赶来的,家世都不算太过富裕,那些富裕的举人书生,早在放榜之时,就乘着马车去了汴京府。
“汴京府,这倒是我第二次来”。
许安喃喃一声,下了船后停在原地,并未着急走,而是看着那些急着赶路的举人书生。
此前这些人都是秀才,能从一府之地的秀才中脱颖而出,个个都并非庸才,身上或多或少有些浩然。
大致看了一圈,除了他自己,当属张重楼身上的浩然最强,已经到了寻常鬼怪不入身的地步。
周怀安身上的咒被许安除掉后,紫气变得浓郁起来,如今已是紫气多于浩然,有如此浓郁的紫气,想来是大周太子。
‘本想将张重楼引荐给鹤修云,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许安摇了摇头,作为他的学生,他对张重楼有信心,考得进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等太子得了位,两人关系如此亲密,张重楼未来的仕途恐怕比鹤修云还顺利。
“夫子,重楼,你们两人为何不走?我们快些赶去汴京府,到时我帮你们安排住处”。
周怀安挠了挠头,看着下了船就不动的许安与张重楼,此时其余人都走了。
渡船都开始往回赶,就剩他们三个,还有许安的狗和兔子。
“无需亲自赶去汴京府,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夫子你怎么知道?”。
周怀安不解的看着许安,他虽是当朝太子,但外出这三年,并未与皇宫通信。
还需行至汴京府城墙下,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皇宫才会知道他回来了,很快就会派人在城门下接他。
许安并未开口,张重楼行至周怀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精通八卦之术,无需卜卦就能粗略窥得,今日发生在己身之事”。
“这样才算精通八卦?”。
周怀安一愣,他原以为已经算是精通八卦之术了,可现在却听张重楼说,即使是凡人,若精通八卦。
那每天早上起床无需给自己卜卦,就能知道今天大致会发生什么。
周怀安看向许安,四目相对,只见许安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张重楼话的肯定。
“夫子到了这个地步我相信,重楼,你不会也到了这个地步吧?”。
“并没有,我怎能和夫子比”。
张重楼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举起右手,大拇指与食指必出一个距离,三指合拳,口中继续说道。
“不过比你稍强一些罢了,能知道一些模糊的事,比如今日驻足即可”。
说罢,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有些得意。
周怀安看着张重楼沉默一会,木然地转过头去,故意的,张重楼绝对是故意和他炫耀的。
“既然你与夫子都这样说,那就等一会吧”。
撇了撇嘴,周怀安放下背上的行囊看向远方,停靠的地方有些荒芜,可不一会,就听见马蹄声传来。
“哒~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富有节奏,其中一辆驷马拉车,一辆六马拉车。
驷马马车有一名车夫驾车,车内坐有一人,行在最前面,六马马车有两名车夫拉车,紧跟其后。
三名车夫都呼吸绵长,腰间佩刀,手上满是老茧,显然都是一流的武人。
“鹤大人,我们不在城门等候,赶往这里作甚?若太子下了渡船,赶往汴京府城门前,我们兴许会错过”。
驷马之车的车夫低声说道。
马车一路驶来,沿途见了不少书生,都是两三成群,想来是朝歌府的渡船停在了这附近。
“放心,不会错过的,安心向前走便是,看见太子了就靠过去”。
鹤修云双目微闭,那朝歌府每年渡船停靠的位置,时间都不一样。
反正已经入了汴京府地界,不会有什么土匪山贼,在水路变窄改道之前,就会将赶考的举人放下。
“夫子信上那人名为张重楼,朝歌府解元,我算太子与其位置时,得到的卦一样,莫不是两人认识?”。
鹤修云喃喃一声,他倒是不觉得自己的卦算错了,显然只有这种可能。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很多”。
不一会,车夫的声音再次传来,打乱鹤修云的思绪。
“鹤大人,发现太子了!太子旁边还有两人,好似还有一条狗,一只兔子,鹤大人,那是您的师长!!”。
车夫眼力非同寻常,隔着老远发现了周怀安,并且身边还有两人。
此前他随鹤修云去过秋涯镇,见过许安,也将其认了出来。
“什么?夫子?!”。
鹤修云心中一动,连忙将头伸出窗外,远处果然站着一人,白袍白发,身边还有一狗一兔。
“夫子竟然来了!太好了,旁边那人应该就是张重楼”。
虽不知许安为何会来汴京府,但阔别数月再见,使得鹤修云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
......
马蹄声响起后,视线中渐渐出现两辆马车,周怀安眼睛一眯,细细看去,最前方鹤修云的马车,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比鹤修云的马车更大,更奢靡,有六匹骏马拉车,天子驾六,毫无疑问正是他的马车。
“果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