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滑,打湿了黑『色』的西服,他蹲在墓碑面前,看着上面的照片,一阵唏嘘。
突然,头顶上多了一把伞,他回头,就看见了墨筱雪。
墨筱雪就知道他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胡茬很长,脸『色』无光,颓废至极。
墨筱雪不忍道:“你看你,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没有媳『妇』,没办法。”
墨筱雪只觉得这男人就是这么可恶,不由得笑了笑,随着他蹲下,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静静地陪着他。
“我父母死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在墓前待了三天三夜,也不知怎么的,不害怕,也不瞌睡。最后昏倒了,才被外公领回了家。在医院住了一个月,病好了,才发现,逝者如斯,活的人还是要义无反顾好好地活下去。”
“是呀,逝者如斯。”
墨筱雪干脆坐到了湿漉漉的地上,看着尚岩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是最幸福的一对。为此我封闭了自己,离开了家,离开了外公。可是今早接到外公的电话我才发现,他老了,而我大了。时间不会因为我的躲避而停滞不前,外公会越来越老,而我陪他的时间会越来越短。”
尚岩看着墨筱雪问,“你要回去了。”
“阿岩,谢谢你,谢谢你让外公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走出了自己『迷』局。我相信,你也是。”
“还会回来吗?”
“会吧。”墨筱雪不忍心伤害他。
她的外公年纪大了,身体很不好,而月拾需要一个领导者。
尚岩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但还是问道:“那你的婚介公司呢?”
“卖出去了。”墨筱雪解释,“我会记得你的,毕竟这些年了,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追过我。”
“那你以后还扮丑吗?”
墨筱雪摇了摇头,“月拾是做服装的,我要是没有品位,怕是没人买我们的衣服了。”
尚岩嗯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是爷爷三十岁的时候的黑白照,正是风华正茂、英俊潇洒的时候。
他扶着酸痛的腿起身,沙哑的嗓子挤出两个字,“走吧。”
墨筱雪陪着尚岩走过了他人生中最艰难的这段路。
他的这一生肆意而不羁,总觉得自己早已在这万丈红尘里大彻大悟,可面对亲人离世,却还是无可避免的伤心伤肺,萎靡不振。
而他也知道,这个他爱的女人,陪他走完这段路就要离开,走向属于她的真正的道路上去。
尚岩上车就发烧了,没办法,墨筱雪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
墨筱雪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递给尚岩,“我设计的,没送出去的,别嫌弃。”
尚岩接过来,摇了摇头,进了浴室。
墨筱雪大学时候学的是设计,可能那个时候她虽然排斥,但早就知道了,无论她逃避到那一天,总有一天她要回去,担起自己的责任。
尚岩简单的洗了个澡,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墨筱雪不放心他的身体,就让他睡在了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