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全身都湿了,原本就冰冷的身体,就像覆上了一层冰做的薄膜,“没人告诉过你不准带她去医院吗?!没人吗?”他的声音像是被撕裂了,就像啼血的杜鹃,透着说不出来的难受。
阿雅整个人都被吓傻了,整个人就像看见了鬼,连逃跑都忘记了。
急匆匆赶来的尚岩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眸『色』沉而深,整个人也是一身的狼狈,“还问她干嘛,找到暮兮才是正事。”
牧孜霄这才反应过来,大手松开了阿雅,他拼命地让自己保持往日的镇定,但理智就流逝的越快,满脑子都是暮兮离开时的身影,像是要把自己的脑子撑炸了。
他下意识地去『揉』自己的太阳『穴』,疼痛如海『潮』般涌来,五脏六腑都在重重的抽搐。
尚岩看他的样子实在是过于不正常,挥了挥手,阿雅这才回了神,连忙跑开了。
屋子瞬间就安静了,只有窗外噼噼啪啪的雨声醒目而刺耳。
尚岩看着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下水来的牧孜霄,沉身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你,只要她坐车,住店,很快就能找到她的位置。你先上去把你的衣服换了。”
湿透了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周身湿凉一片,牧孜霄举了举自己麻木的手臂,最终强迫自己应了声好。
尹慧敏接到暮兮的电话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暮兮站在公共电话亭里,双手紧紧地捧着电话,强压住满心的悲伤,哽咽的叫了声,“妈妈。”
尹慧敏听暮兮的声音不对劲,问了句,“怎么暮兮?”
“我……我今天去……医院检查了,”暮兮拼命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医生,医生说我是输卵管堵塞,很严重了,怀孩子很难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都听不到了。
尹慧敏却听得很清楚,顿时整个人怔住了,那句坏孩子很难了就像炸弹炸开了。
暮兮一手捂住话筒,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她拼命地平复着满心的伤痛,绝望的低声道:“妈妈,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您……您告诉孜霄,别找我,找,找也找不到的。”
“孩子,”尹慧敏听着话筒里泣不成声的暮兮连忙道:“孩子,你先别冲动,什么事我们都好商量。你现在告诉妈妈,你在哪?妈妈。“
“不!”暮兮大声的拒绝着,“我谁都不见,我谁都不见!我要走了,不会回来了,您,您和孜霄,都要好好的。告诉他,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过日子,好好地结婚生子,好好地……一辈子!”
暮兮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她重重的挂上了电话,整个人虚脱般的顺着墙滑到地上,捂着嘴,痛哭了起来。
真的完了,这次,一切都完了,可是这样不就是她的目的吧,不留余地的离开,断了她所有的退路,她可能也就不会有回到他身边的念想了。
出租车司机透过雨幕看着那个在电话亭哭的快要断过气的暮兮,她蹲在地上,一只手握着栏杆,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丝巾因为她竭力的颤抖划过她的头顶落到了肩上,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晚,那个小小电话亭似乎要被吹散了,即将支离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