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国那位公主呢?”
“还在冷宫,有禁军看着。”
帝修问过那些妃嫔的情况,得知皇后所为后,拟定圣旨,着人去下令。
除赵玉凝,未育有过皇子公主的女子直接遣送回家,往后婚事自由,膝下有公主和皇子的,则是遣散出宫,但余生不得离开昭都。
帝修拟圣旨时,听旁边001嘀咕着古代女子再婚不易,尤其她们还是前朝皇帝的女人,略作思索,还是添了几笔。
他任命的大内总管是李有材,也是他控制住的钉子,倒是比他干爹幸运,活了下来。
李有材接过圣旨,又听他交代的话,心底微微诧异,却没敢多问。
皇后等人都自觉地宅在凤仪宫中,寸步不出,知道大内总管来宣旨,连忙相携着出来。
她们胆战心惊,比之伺候建德帝的时候还有余,左右都是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心这是一道夺命的圣旨,但看李有材后面跟着的禁军只寥寥十数人,稍稍松下口气。
这些女子都是顶顶的美人,但自入宫来日日不得安眠,少了珠饰脂粉点缀掩饰,这下憔悴感便透了出来。
皇后带着群妃和公主们行礼接旨,知道新帝准许她们回家并再婚后,千恩万谢,一个个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眼泪也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有人小声念叨起死在建德帝手里的姐妹,被旁边人捂住了嘴。
既得了圣旨,这些人也不再停留,皇后准备带着女儿离开时,被李有材恭敬拦住。
“传将军口谕,召吴氏及其女慕氏若音觐见。”
二人跟着宦官去了御书房,便见吴家家主也已经到了,束手而立。
天气微冷,屋内只烧着一盆炭,摆在吴家家主前三步远的位置,不算热,却硬生生把他熏出了一脑门的汗来。
兄妹对视,具是一脸茫然。
龙椅上那位着鸦青色常服的青年正埋头处理着堆积的奏折,有的看一眼直接扔到旁边的箩筐里,有的则细细观看,而后以朱笔批注。
解决了一摞后,帝修搁下笔,对着屏风后说了一声:“把东西拿上来。”
一侍卫走出,手里端着个托盘。
吴家家主看到那托盘上的东西,瞳孔骤然缩起,只觉汗毛倒立,有种历史重演的诡异,但这次主角是他,而且并非污蔑。
皇后心下也是一个咯噔,慕若音偷觑一眼上面的青年,心念起燕陵正在和东青国打仗,不知他未婚妻这一身份能保住几个人。
“听闻吴相原打算造反?”
吴家家主脑门上的汗更多了,他忙不迭跪下,五体投地地伏拜而下,高喊道:“微臣有罪。”
皇后和慕若音也紧跟着跪下请罪。
帝修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对着那侍卫一颔首,后者走到火盆前,托盘倾斜,那做工精良的龙袍便落进了盆里,不多时,逐渐变黑,而后有火苗亮起。
吴家家主翻着眼看到这一幕,一愣。
“吴相退下罢。”
“是。”他不敢多说,爬起来后躬着身,后退出御书房。
等出了门,被凉风一刮,他惊觉前胸后背已经湿透,晚上便起了烧,半夜拖着身体爬起来,犹豫再三,写下了辞呈。
他离开后,帝修便让皇后和慕若音起来了。
“一个月后,燕将军归京,届时将婚礼办了罢,便以嫡公主大婚的规格。具体事宜,尔等自去与内务府商论。”
这母女二人面面相觑,不敢过问缘由,齐声谢恩。
宫中是不能继续待的,她们也没回去收拾什么东西,只带上身边的忠仆,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吴家。
圣旨紧跟着到了,封慕若音为昭月郡主。
帝修处理好妃嫔公主,叫人把赵玉凝从冷宫带出来,一起去见了建德帝。
这仇人见面,建德帝如何狂怒自不用说,但还不等到帝修面前,便被侍卫轻松制服了。
赵玉凝揉了揉被侍卫弄疼了的手腕,嫌弃地看了眼形容不整的建德帝,对着帝修抱怨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说话时故意带了点鼻音,配着她妩媚的脸,勾魂的眼,直能让人骨头都酥了,不过在场的却没一个吃她这一套的,根本不往她这里看,不免让她挫败。
“将你那香做一个出来。”
赵玉凝一挑眉,瞥了眼旁边桌上一堆准备好的东西,还有乱七八糟的许多材料,杂,却包含了她制“销魂引”要的所有成分。
她靠近帝修,花蝴蝶一般绕着,脚步似在作舞:“将军也想试试人家的香吗?”
她娇笑着去用手指点他胸口,却被躲了过去,不悦地哼了一声,翻了个千娇百媚的白眼:“不解风情。”
一直站在帝修身后的侍卫抵住佩剑剑格,露出一截寒光,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赵玉凝撇了撇嘴,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步履翩翩地走到桌边,坐下去后双腿交叠,又飞来一记勾魂夺魄眼。
她一边怀疑着自己是不是没整理好妆容,才叫魅力失效了,一边翘着兰花指从一堆东西里挑出两株花来,掐去花朵,将根茎扔进杵臼里,又丢了块朱砂进去,漫不经心地研磨起来。
“将军,你怎么知道的?人家还会制很多香呢,你要不要试试呀?”
帝修在侍卫拖来的椅子上落座,闲适地靠着,见她还有空废话,给了个自认为合适的时间限制。
“两刻钟。”
赵玉凝捣粉末的手一顿,气鼓鼓道:“你也太不讲理,两刻钟都不够人家将这些东西研磨好。”
帝修示意侍卫上前去和她讲理。
赵玉凝是个姑娘,还是个顶漂亮又出身尊贵的年轻姑娘,最是爱美,见刀子对着自己如花似玉的脸,瓮声瓮气道:“起码给人家半个时辰嘛。”
这侍卫叫洪二郎,就是先前在城门外带头喊“绝不伤害将军”的,帝修见他机灵,身手尚可,便提到了面前来。
两刻钟后,赵玉凝甩了甩酸疼的手腕,将制好的香粉一丢,快速跑到洗脸的铜盆那,对着光亮无比的盆地照着自己的脸,确定没被划出伤痕后,转头愤愤地瞪了眼洪二郎。
“我记住你了。”
刚撂完狠话,她便听那死面瘫一样的青年说:“燃香。”
赵玉凝磨了磨牙,不甘不愿地去折腾香炉,准备点的时候,回头阴森森地恐吓起帝修:“你知道这香的效果,还敢在这闻?”
没人搭理她,她自讨无趣,内心诅咒着他们最好一次成瘾。
将香点上,她这回乖觉了,主动将香炉端到建德帝面前的地上,对着钳制住他的两个侍卫招了招手。侍卫们看了眼帝修,一用力,把建德帝的脸直接摁在了地上。
赵玉凝以手扇了扇香炉,把香往他那里吹。
原本狂躁的建德帝在香味中露出沉迷销魂之色,大口吸着香气,渐渐停止挣扎,在双手得到自由后,立刻抱住香炉。
过了大约一盏茶功夫,他眼底狂躁褪去,露出清明,四下张望,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眸中迸发出几欲噬人的憎恨。
“魏子孝,赵玉凝,好啊,你们好得很啊,竟然勾结起来谋害朕,抢夺朕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