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主起争执的事,免不得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不过这日皇帝心情不错,因燕陵率军大胜梁国,梁国求和的消息传了过来。
君王大喜,下令犒赏三军。
大军与梁国使者已经在回京路上,宫中着手准备凯旋宴。
不过当晚就发生了另一件事,皇宫遭了贼,将阖宫上下搅得鸡飞狗跳,还闯进了大公主寝宫,随后却凭空消失了。
消息封锁及时,皇宫进贼人的事次日传得沸沸扬扬,但并没将大公主牵扯进来。
世界线中,贼人特地引着禁军出了皇宫,当着他们面进了魏府,一手栽赃陷害玩得十分娴熟,还将提前伪造好的玉符和夜行衣一起放在魏子孝房中。
好在魏父机智,发现了玉符上的端倪,加上魏子孝身量体型与贼人相差明显,遭了点苦头,但到底保住了命。
现在么,一夜过去,魏府无事发生,倒是吴家成了替罪羊,最终也是有惊无险,不过吴家家主私底下却多有怨言。
……
只要不撞上慕若灵,就没别的事发生,帝修暂时解决了燕陵这个拦路石,开始为造反事业打基础。
先是安插眼线。这个不难,魏家要想屹立不倒,本就需要收买些人,好在出事时有时间准备后路,帝修自己又借着接触催眠了几个。
再是笼络朝臣,笼络武将,无外乎以利诱之,以把柄胁之,以情动之,以德服之。
帝修现在能做的有限。一来众人对“魏子孝”的印象还处在宰相之子的层面上,还是个绣花枕头,以这资本,他就算强行笼络住人,也无法得人心。二来皇帝这人多少有些毛病,最近盯他盯得紧,先前出门见二公主都得避着人。
在所有人里,燕陵算是个例外,他作为天圣如今最声名显着的将军,又是璇玑阁阁主,帝修若无法收为己用,就必须除之。
而后是民心,这个属于添头。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但那是乱世争雄,现在的话,他是要造反,最主要是和兵权有关,和民心关系不大。
造反么,多少也得有个由头,能让其他人跟着他一起造反的由头,如果没有,那就制造一个。
大致的计划如此,帝修细细思索近几日会发生的事,果真从原身记忆里翻出一样来,虽对他无甚用处,但若处理得当,倒也能使魏家获益。
他去寻魏母,请她带苏秀婉去昭都外的普济寺拜一拜,魏母很爽快地点头应了。
“二郎不日归家,你当兄长的照应着些。”
“好。”
帝修又安排了一队好手保护她们。
上马车前,苏婉柔欲言又止,帝修了然,道:“回来再交给我。”
她点头。
魏母掀开车帘,打趣了两句他们打哑谜,末了,正色道:“月底我们回来。”
若顺利的话,月底凯旋的军队和来降的东青国使者也差不多该到昭都了。
逢此大事,魏家主母自然得出席。
帝修当下主要和吴家来往,顺带掌握一些人实打实的把柄,璇玑阁送了两次邀请函来,他以“性情不投,无话可说”拒绝了赴约,不过围着魏家的璇玑阁探子倒是都被撤走了。
再不撤走,就没机会撤走了。
在魏母和苏婉柔去上香的第五天,魏家在外游学的嫡次子魏子仁回来,倒也没什么可说道的。
本以为时间会慢慢进到凯旋宴时,慕若灵却再出幺蛾子。
她在世界线里,当下应该是在应对想挽回她的魏子孝,嘲讽把她不要的垃圾当宝的苏婉柔,但现在这两人都不理她,若音公主和皇后也按兵不动,宣宴赈灾也未出岔子,她一时无所事事,自然要找些事做。
她想起了前世和皇后一起造反的那些未来的乱臣贼子。
这可真是可喜可贺。
世界线里她斗完这个,斗那个,可没机会想起造反之人,不过皇后提前下线,没人牵头,造反之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按理说,这事吧,应当拿证据说话,但慕若灵是谁?她可是女主。
她给皇帝罗列了一个名单,皇帝就让皇室暗卫去查了。
这个世界没有网络,帝修得到消息的速度比较慢,但好在慕若灵没能提供证据,这给了他打时间差的机会。
个别无药可救的国之蛀虫,帝修不管,其他的都暗中去了信提醒。
查起来要段时日,那些名单上的大臣处理自己的罪证也要时间,这事的结果押后再提。
吴家与魏家,前者是造反头子皇后的母族,后者是前世杀了皇帝的乱臣的家族,自是在名单顶头,不过帝修扫干净了一切证据。
……
军队班师回朝,万人空巷。
这场仗持续了三年,为维持军队支出,赋税加重,如今百姓终于能松一口气,又知道东青国派人求和,两国之间起码百年不会再起战事,自是欢欣鼓舞。
前头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名年轻将领,锋芒毕露,周身煞气十足,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连身上的银甲都似乎在反射着刀光剑影,沿途的风都仿佛染上了边境特有的杀伐血气。
他生得剑眉星目,银甲衬得他更是天人一般丰神俊朗,沿途的小娘子看到打了胜仗的居然是这般年轻俊美的小将,顿时都忍不住红了脸。
一块藕粉色的帕子被风吹向年轻将领,剑光闪过,帕子顿时破碎飞散。
他看也不看那位心都快碎了的妙龄女郎,目光沉沉地望向另一家食肆。
食肆二楼临街雅间窗口,一红衣女郎正撑着腮,笑盈盈地看着下面人头攒动。她那容色,世间少有,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动人,正是素有大陆第一美人之称的天圣大公主慕若灵。
慕若灵回头说了什么,又一黄衣女郎露面,容貌也是极好的,只是与前者站在一起,顿时失色许多,温婉淑女,和前者的灵动活泼摆在一起,也显得呆板了些,这人正是二公主慕若音。
慕若灵见燕陵看来,高兴地挥了挥手,双手围拢在嘴边,喊了句什么,被淹没在人潮鼎沸中。
她回头从慕若音手里夺过帕子,连着自己的帕子一起丢了下去,领头的马匹也刚好行至食肆楼下。
燕陵抬头看到慕若音气恼的神情,打出一道内力,那块淡黄色的帕子又飘飘忽忽地飞回了窗内,水红色的则落在地上,被马匹践踏,脏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