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魏丰年一脸喜气的举着一张纸一步迈了进来,嘴里喊着:“青莲,办好了,你从此以后跟他没任何关系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结婚证,也没有离婚证,离婚证明只是一张纸。
可想而知,魏丰年的出现令整个屋子的人都僵住了。王胜春为他捏了一把汗,下意识的站在了他身前,她想护着他。
果然,青莲爹娘在反应过来后一起扯开嗓子朝魏丰年叫:“啥,你说啥,离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闺女离婚就是你捣鼓的……”
青莲吃力的想坐起来,虚弱的喊:“爹,娘,不关丰年的事……”
魏丰年却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王胜春,带些鄙夷的跟二老说:“你们说对了,青莲跟那个混蛋离婚就是我捣鼓的,现在,青莲是自由人了,等她出院,你们就可以领她回咱魏湾村了,不用在去那个混蛋家里受罪了。”
“你放屁,你把我闺女的家给搅零散了,我老两口跟你拼了……”老两口子呼啸着扑向魏丰年。
魏海洋跟王胜春都上去拉老两口。王胜春怒不可遏的朝他们吼:“丰年是救了你闺女的命,你们该感谢他,真是不识好歹的老东西,一对糊涂蛋!”
王胜春竟然爆粗口了。
青莲爹娘被面前的小姑娘给吼住了,瞬间的愣神后就把矛头指向了她,两人同时让王胜春滚出去,说这里没她的事。
王胜春冷笑一声,往魏丰年身边一靠,大模大样的说:“我是魏丰年的未婚妻,青莲离婚这事就是刚刚我跟丰年一起去办的,你说这里有我的事吗。”
魏丰年正怕这事老两口子缠上她,没想到她还往身上揽事。就一把拉她到身后,跟老两口说:“别听她胡说,这真没她的事,都是我一手经办的。”
然后给魏海洋使眼色,让他带青莲出去。
王胜春却昂首挺胸的说:“丰年,多大的事呀,你怕他们我不怕,咱们是救青莲,又不是害青莲,有理走遍天下。”
青莲娘扯着尖利的嗓子叫:“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们把我闺女好好一家人给拆散了你们还有理了?走,你是哪村的,跟我去你家找你爹娘评理去,咱站大当街说,我倒要问问搅散人家两口子有理没理!”
说着就动手拉王胜春。
魏丰年伸手挡开了她,又把王胜春护到身后,板着脸说:“大爷大娘,你们可别太过分了,这么大年纪了,我都不想说你们。我问你们,从一进来你们谁问青莲为什么喝药了,当爹娘的不是最该关心闺女的身体吗,你们到底疼青莲不疼?”
老两口一时语噎。
青莲娘随即狡辩:“我的闺女我不疼谁疼。丰年小子,别以为我们心里没数,你就是惦记着我闺女,你嫉恨我闺女找了个好女婿,你才把我闺女两口子给捣鼓散了……”
“你放屁!海洋,找几个人来把这一对老糊涂给轰出去,跟他说话都费口舌!”魏丰年气的口不择言。
魏海洋出门招招手,两名男大夫走过来了,一人抱住一个就往外推着走。青莲爹娘比着撒泼嚎叫,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被推出了乡医院大门。
“哎青莲你怎么了……”魏海洋惊叫一声。
只见青莲满脸流汗,浑身抽搐,样子可怕。
魏海洋掐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穴位,狠狠的掐,用力之大他额头都渗出了汗,一会,青莲才停止了抽搐,软软的瘫倒在了床上。
“海洋,怎么样了,她刚才是怎么了?”魏丰年跟王胜春紧张的问。
魏海洋长吐一口气说:“受惊了。她身体正虚弱,哪受得了刚才那一番折腾。”
魏丰年顿时垂下了头,用手轻轻擦着青莲的额头,抱歉的说:“都怪我不够理智……”
王胜春低声说:“也怪我……你好好看着青莲吧,我回家一趟。”
魏丰年直直的看着青莲惨白的脸,木木的“嗯”了一声。
王胜春独自走出医院,骑上自行车心情沉重的回家去。
此刻又是黄昏了,她背对着火红的夕阳往家的方向行驶,脑子里都是刚才的事,还有魏丰年看青莲那疼惜的目光。
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该吃醋,但是心里就是沉沉的,两眼根本就不看路。
忽听“嘭”的一声,她的自行车头蹦了起来,她也随着一声“哎呀”人车分离了。
“怎么样,没死吧……”她被一个人扶了起来,耳边听到这句话。
她手摸着后脑勺,感觉头脑钝钝的,生死还是知道的,就钝钝的说了句:“没死。”
“没死就好,你赔我车吧。”那个声音说。
她缓缓的扭头看那个人,觉得眼中这张脸很熟悉,忽然脑子一闪:桑塔纳!
随即身上一寒:我撞上了桑坦纳?
转头惊慌的去看车祸现场:可不是嘛,她的自行车横在桑塔纳车头前,桑坦纳的车头被撞掉了一大块漆。
这……她可赔大了!
她一跃而起,跑到桑坦纳车前,又仔细检查着车头,看还有别的伤没。还好没有,她长吐一口气。
这时那桑坦纳车主站到了她身边,眯着眼睛,不紧不慢的说:“你今天遇上好人了,我也也不讹你,你给我把车修好就是了。走吧,去县里跟我修车去,花多少钱你掏。”
王胜春知道这笔费用不小,但没事,她不缺这点钱。
不过,自己车子受伤更严重,她的车子也得修。她就弯腰扶起自己的车子,说:“你打开后背厢,我把我车子放后面,也去修修。”
那桑坦纳车主俊秀的脸上现出一丝惊诧,然后眯眼笑着问:“你真跟我去呀?”
王胜春反问:“你不是要我跟你去修车吗?”
他弯唇一笑说:“是啊,可是我没想到你答应。”
王胜春耸耸肩问:“为什么?难道我看起来像无赖?”
他哈哈笑了,然后正色说:“我一个小伙子,你一个大姑娘,这天马上黑了,你敢只身随我去县里?就不怕我对你耍流氓。”
王胜春定睛看他几秒,然后凑近他说:“你不怕,我就不怕。”
说罢嘿嘿一笑。
把那桑坦纳车子吓得作势朝后一撤身子。又做出倒吸一口冷气的样子,然后慌慌的说:“那个、要不明天再修车吧,我……害怕。”
青莲扑哧笑了。
那人也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然后说:“你跟我说你叫什么,家住哪里,我明天去你家接你去。”
王胜春听了眨眨眼睛,问:“要不这样吧,修车大概得多少钱,我直接赔你钱吧。”
他听了这话面露吃惊,然后嘻嘻一笑,说:“我不知道得花多少钱,你给多了你吃亏你给少了我吃亏,所以,还是你跟我去修吧,花多少你拿多少,我也不讹你一分钱,这样多好。”
他说的有道理,王胜春就说:“那好吧,谢谢你的信任,我就是前边这个村子的,村名叫王祥寨,我叫王胜春,明天你去村里一打听就知道了。”
那桑坦纳车主低低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笑眯眯的说声记住了。打开车门从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说:“王小姐,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白玉杰。”
王胜春拿起名片一看:外贸公司外销员白玉杰。
她不由暗叫:好家伙,怪不得这么牛,开着桑塔纳,这个职位在后世就叫金领呀!
外贸公司在改革初开放的年代可是富得流油的企业呀,我国的进出口物品全靠他们。而公司的业务都靠外贸销售员联系。
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王胜春脑子里形成了。
她就忽然对他变得特别热情,很大方的伸出手去,微笑着说:“哎呀,想不到您年纪轻轻就是外贸公司的领导了,幸会幸会!”
白玉杰眉毛挑了挑,眯眼问:“你居然还知道外贸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