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咱们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怎么,想姐夫了?”
寿建柏嘴上说着最热情不过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对上自己准前小舅子,要多嫌恶有多嫌恶。
“建业,以前不是你说的吗?说佩服你姐夫我,恨不得天天跟在我后头学本事学做人。”
“这怎么今天我特意上门来教你,你还气成这样?”
“气我来晚了,教你晚了?”
搭配着小孩子尖锐的哭闹声,寿建柏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够让白家人心烦的。
“够了!”白铁狠狠一拍桌子怒喝一嗓子。
不远处,他外孙被吓得打了个嗝儿,哭声中断。
寿建柏就像还和白雨晴关系很好一样,指着孩子笑道:“你看看这小兔崽子,像你不?”
“你不就是这样?知道有人惯着你的时候可劲儿哭,可劲儿装委屈。”
“一旦发现惯着你的人不耐烦了,那哭说收起来就能收起来,心眼子多的不行。”
白雨晴被他这么直白的挖苦激得眼圈通红。
她声嘶力竭的朝寿建柏喊:“寿建柏你有完没完?!”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寿建柏继续不紧不慢道,“你嗓门小点儿,大过年的谁家都是一大堆的人,你这一嗓子传出去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看笑话。”
“反正我不在这边住,我不怕丢人的,就看爸妈怕不怕了。”
“寿建柏你有毛病是不是?”
“我没有啊,我这不好好的嘛,腿养得挺好,身体也恢复的不错,得,不说了,咱赶紧该怎么过年就怎么过年吧,我都饿了。”
白雨晴忍无可忍:“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寿建柏!我们要离婚了!你赖在我家过年算怎么个事儿?”
白建业:“对,我姐不跟你过了你在这儿装什么装?”
他把手里的凳子摔到准前姐夫旁边,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计较。
“我知道了,你是不想和我姐离婚是不是?”
他嘲笑的肆无忌惮:“也是,看看我姐再看看你,我姐离开你分分钟就能再找到一个比你能耐有本事的。”
“你呢?”
“离了我姐还有谁能眼瞎跟你?”
白建业眼神停留在寿建柏的腿上:“我看你刚才走路一瘸一拐的,别是以后要当个瘸子吧?”
“啧,难怪呢,我说你怎么突然就不硬气了,腆个脸找上门狗皮膏药似的管我姐叫媳妇。”
“嗤,一个瘸子……”
寿建柏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在他以为白家人已经够无耻了的时候,没想到白家人的无耻还能突破他以为的下限。
尤其是白建业。
以前在他面前装得又乖又听话,唯他马首是瞻似的。
现在撕破脸露出真面目……他就没见过这么欠打的。
寿建柏气极反笑,“建业你说的对,我是狗皮膏药。”
“可我这狗皮膏药也不是见着什么玩意儿都往上贴的。”
“就像现在,你以为我贴的是你姐。”
他摇摇头:“错了,我今天过来还真不是低头来求着你姐不离婚的。”
“就你姐这样的,我等着看她以后能找到什么好下家。”
拿起一粒花生米扔到嘴里,寿建柏冷声道。
“我知道你们烦我,不待见我,那我今天就开门见山的把我的来意和你们说清楚。”
“毕竟大过年的,其实我也不乐意看着你们。”
白建业:“不乐意看我们你还巴巴的过来?”
寿建柏:“我过来是因为债不过年。”
“你们可别忘了,你们还欠着我的钱呢!”
“我可不是以前的冤大头了,凭什么你们这群欠钱的能在家里大鱼大肉过个好年,我个被欠钱的反倒要揭不开锅年夜饭一顿好菜都没有?”
这就有点不公平了吧?
“所以我也不磨叽,你们要不然现在还钱,要不然今天我就凑合着和你们一块儿过个年,勉强吃你们家点儿东西当年夜饭。”
“对了,今天我要是留下了,我预备待到元宵节再走,正好咱们‘一家人’也能团团圆圆吃碗汤圆。”
白铁猛地起身:“荒唐!”
“你现在是成滚刀肉了?之前说好的好聚好散,建柏我真是看走了眼你竟然会变成这样!”
寿建柏:“这些虚的岳父就不要再说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们全家都功不可没。”
“而且咱之前什么时候说好了,好聚好散?”
“我记得我说的分明就是只要你们把这些年从我家套走的钱还我,那我就答应和她白雨晴离婚。”
“我答应离婚从一开始就讲明白了条件,谁跟你们好聚好散。”
呵。
还好聚好散呢。
他要是不把钱要回来,白家人倒是好聚好散了,他成啥了?
他被利用一通,榨干所有的价值,最后反倒成了被白家人一脚踢开的狗了?
寿建柏心里也窝火:“你们真以为我寿建柏这辈子都任由你们摆布了?”
“以前我是尊重你们,我给你们脸,愿意在外人面前弯得下腰给你们做脸。”
“结果你们还真以为是自己脸大?把两张老脸往我面前一放,就想让我一辈子掏心掏肺‘不求回报’的给你们当牛做马?”
他冷笑:“你们脸这么大,你们邻居知道吗?”
“用不用我现在拉开门喊人过来好好评评理?”
白家人谁也没想到,以前对他们有求必应,被他们看做冤大头的寿建柏一旦翻起脸来能这么不留情面。
白家人要脸,这一点在之前小护士陈霞找上门声称白雨晴害她的时候,就能看出来。
当时白家人嫌白雨晴丢脸,二话不说就把白雨晴给赶回婆家了。
可见白铁和康芸有多不能忍受家丑被闹大,被邻居看了笑话。
现在寿建柏张口闭口说要把事情宣扬出去,可算是打在白家人的七寸上了。
白铁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的黑。
他扶桌站好,语气再不像刚才那么严厉。
和缓中带着些许的讨好。
他说:“建柏,咱们有什么事儿能不能等过完年再坐下来好好商量?”
“不能。”寿建柏又不是傻子,等过了年让白家人想到对付他的方法了,他还怎么‘讨债’?
他就是因为知道白家人的习惯,知道白家有多看重过年这一天,有多迷信,这才紧着抓准时机闹上门的。
换成别的时候,白家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恨不得赶紧把他打发走。
错过今天这大好时机,以后再谈还钱的事儿,说不得白家人能比他还像滚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