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儿媳不好和她黄秀霞有什么关系,她一开始相中的好儿媳也不是现在这个。
裴大勇说不过她,狠劲咳嗽两声,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好似脑子都更清醒了点。
他换了个角度说事儿——
“不说儿媳,就说昨晚上的事,昨晚上要不是你……”
听他要翻昨晚上的旧账,黄秀霞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
猛地站起身一张肿得吓人的脸面目狰狞:“老裴,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你明知道昨晚上是怎么回事,明知道昨晚上我们是被孙婉容那贱丫头给陷害了。”
“你嫌丢人,嫌被人笑话了,在家打我一顿,行,我认了,可你不能抓着不放把昨晚上的事儿当个‘账’记着!”
谁没有阴影?
要不是今天事和事赶到一起来了,张家一下就打上门把她给拖出去了,她怕是短时间内连出门见人的勇气都没有。
现在好了,托张家的‘福’倒是给她下了副猛药,拿一件新的丢人事儿遮盖住了昨晚上旧的丢人事儿。
算是以毒攻毒给她脸皮‘打’厚了。
要不然她钻牛角尖说不准真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
黄秀霞擦着眼泪哽咽道:“谁都能笑话我、嫌弃我,唯独你裴大勇不能,你明明知道昨晚上的内情,知道我受了多大委屈。”
看她哭成这样,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裴大勇能分辨得出她现在是真哭。
是真伤了心了。
这还让他怎么骂?到了嘴边的斥责到底变成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行了,别哭了,我就是想让你反思反思,你说说家里现在这一桩接一桩的破事,不提你无不无辜,就说最开始是不是都是你给惹出来的?”
“我不是翻旧账,我就是想让你好好想一想,从给儿子娶媳妇到突发奇想的想算计孙婉容,这不都是你起的头儿?”
“还有大宝他们,昨晚上也是被你给撵出去的,你就没想过后果,一天上蹿下跳的最后啥好事没办成,糟心事倒是惹了一件又一件。”
黄秀霞抻个脖子朝他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好?我反思?裴大勇你说这话就没有良心!”
“我办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有一个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不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儿子们?”
“当初办的时候你不吭声,现在出问题了责任都是我的了,我黄秀霞怎么这么憋屈?”
她捶着胸口,一时间是真感觉到胸口堵得上不来气。
“得了,我不和你吵。”裴大勇到底还想要点脸。
他们老裴家现在算是整个大杂院里头一份儿的笑话。
他要是再和老妻窝里斗,让熟人听着了,明天那帮人还得打着安慰的旗号看热闹来。
脱鞋上床他疲惫地靠着墙。
“我不和你掰扯这些了,你难受我也难受,咱老两口有这时间都不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以后该怎么办。”
黄秀霞拿袖子狠擦了一把脸,先是不依不饶说了一句:“还不是你个死老头子非得没事找事的找茬儿,你以为我愿意和你掰扯?”
口头上算是占了上风,她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找回了点脑子:“你刚说的什么意思?什么以后怎么办?”
有些无力地看了老妻一眼,裴大勇心累到无以复加:“昨晚上你们那么算计孙婉容那丫头,难不成天一亮就翻篇了?”
不等老妻狡辩说什么孙婉容也设计他们了,裴大勇不想听这些抬杠话,他就知道——
“孙家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家,你小儿子为啥盯上孙婉容为的不就是抱上人家孙家的大腿?”
“现在大腿没抱上倒把人给得罪死了,不管你们有没有理,也不管孙婉容昨天陷害你们算不算报复,你敢说孙家知道之后人家就没啥表示?人家就不会给女儿出头?”
黄秀霞张了张嘴心有不甘:“可、可我们算计孙婉容不是没得逞吗?更何况孙婉容还反过来把我们给算计了。”
这让她上哪说理去?
裴大勇:“没得逞就不算数了?你要算计的可是人家闺女的一辈子,我要是孙婉容她爹弄死你我都嫌不解气。”
其实裴大勇更想说的是昨晚上为什么明明计划得那么好。
虽说是临时起意可孙婉容一个小姑娘算得上是羊入虎口,她怎么就能逃出生天不说,反过来还能报复回来?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要不然他今早醒了之后也不会那么笃定昨晚上小儿子肯定事成。
孙婉容能这么轻易地躲过一劫,说这里边没有别人帮忙,打死裴大勇裴大勇都不信。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哪怕找出来昨晚上是谁帮了孙婉容,他老裴家该有的麻烦照样一个都不会少。
所以与其费心思找昨晚是谁坏了他小儿子的好事,不如先想办法把眼前的问题一一解决好。
裴大勇:“现在最危险的是波子,不仅名声危险,工作上肯定也有危险。”
“孙家要是想收拾他,第一个能下手的地方就是他的工作。”
一说这个,黄秀霞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她在小儿子的工作问题上是真的洒脱:“要是孙家只朝波子工作下手,那其实没啥事。”
“波子那工作你还不知道?要不是铁饭碗他早就不想干了。”
“大不了就由着孙家出气,把波子的工作弄没,等回头咱们让岩子给他弟弟再找个工资更高的铁饭碗,更好。”
对于自己二儿子的能力,黄秀霞还是挺有信心的。
裴大勇无语地看了她好半晌,直到把人心里看得发毛他才开口问:“屠春燕今天是不是把你脑子给打不好使了?”
这好好一个脑子怎么还时灵时不灵的?
黄秀霞:“你什么意思?”
裴大勇:“人家孙家要是想动波子的工作可不一定是找关系把他给开除,针对一个正式工,砸正式工铁饭碗太容易落下话柄。”
他眯起老眼:“我要是孙家,我就托人情把波子调到最苦最累的工作岗去,让波子自己想不干都不行,不干就是逃避劳动,就是地主做派好逸恶劳。”
到时候一个接一个的大帽子扣脑袋上,他小儿子才算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孙家又不傻,如果只是简简单单把波子工作给弄没,让波子回家来享福,那算什么报复?”
黄秀霞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很没有底气的说:“孙家、孙家不能那么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