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林不听草根的,坚持去把一只青头鸭捉来杀了,他的儿媳又忙着奶几个月大的儿子。
草根只好拿背包和手袋到林家新建成的楼房里放,再过厨房来与林志林一起弄鸭子了。
在林志林家住一夜,草根本想清早起来就去独松村的。林志林,特别是他的儿媳妇坚决不让草根空着肚子走。草根只好吃了早饭又才去独松村黄书禄那了。
出了潮河北村上了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桥。一条硬化的村级小公路,穿走南村和小学的中间过,爬上坳一直过独松村那边去。
国家富裕有钱了,村村实现了三通。通路,通电,通宽带。就有一点,城市是人越来多,农村的人是越来越少。很多楼房建设得很好,装修一新门前却长满了草。
太阳已经三竿高了,照射在青山,河流,田地和山村上。同时也照在草根的身上,让他一下感觉到了热炎。他不得不放下手袋,把外衣脱了放在背后披着。
走学校边上过,草根不由得想起林志林的儿媳变真的变了,由之前的辣火不讲理变成了现在的温柔和体贴。特别的尊老敬幼,不但对林志林那个公公很好,而且对自己这个外来叔叔也是很好。
吃饭时帮舀饭,而且双手端着递了来。饭后倒茶来,就一个外来媳妇来说能变得这么彬彬有礼,可以讲是绝无仅有的了。现在的人别说儿媳了,就是亲生的儿女也懒理父母的居多。
蒙友德和柏新月的儿子蒙小宝呢,娶了媳妇是不是也变好了?!
养儿养女有操不完的心呐!草根一路胡思乱想走过潮河小学,再爬上潮河与独松村中间的那座坳。
由于修了公路,又硬化了混凝土。道路比之前矮了许多又平坦了许多,所以草根很快就上到坳顶了。
鸟瞰下面的独松村,让草根真有点去年今日此门中之感。那蔸几百年的独松树依旧挺立在独松村头,可是村庄和村庄前面的田地大变样了。
和潮河那边的村庄一样,独松村这边也在进行危房改造中,拆旧建新,竖起一座座楼房了。有的已建成装修一新,有的还在建设中。
一些还没拆旧建新的老式瓦房,夹在林立的楼房中间显得不伦不类的。
从五七中学通出来的泥路也硬化了,像一支箭似的从西边直飞射向东边的山坳上,再出去外面的盘龙镇。
最让草根叹为观止的是,和潮河那边的田地与山坡一样,不是种上了柑橘就是种上了桉树。柑橘挂着累累的硕果,枝头都坠弯了。
以往一打完二苗只剩下黄黄的禾蔸茬茬的现象不见了,换上的是满坡满田地的果树青和桉树绿。
兔子黄书禄在家做什么,还在熬酒养猪吗?被讹的那一笔钱赚回来了吗,像不像别人家一样建起了楼房?带着感慨和疑问,草根下坳一会儿便进了独松村。
黄书禄没有拆旧建新,大概是因为从前好心无好报,被那个老汉讹了一笔钱还没恢复过来吧!不然的话以他的水平,钻打那么狠应该早就建成楼房了。
屋前有一个青年男子在用斧子破(劈)柴,一个大姑娘则在把破得的柴片搂去一边晾晒。
男孩看不出是谁,哪个地方来的。女孩看着有点像黄书禄,又有点像花名丽。不用问就是黄书禄和花名丽的女儿园园了。
因为不看见黄书禄和花名丽,认定女孩是黄书禄和花名丽的女儿园园了。于是草根问:“妹,你爸你妈呢?”
地方上有个习惯,对于小自己的晚辈男孩习惯上叫弟,而女孩则称着妹。
“我爸我妈去果园了,叔叔找我爸我妈有什么事?”女孩边应边问,草根边放下手袋边说:“也没有什么事!”
“叔叔是从哪里来的?”女孩问,草根说:“白龙盘古知道吗?!”草根的话一停,女孩便问了:“知道呀,这么说叔叔就是那个又做医生,又做风水的老吵叔叔了?”
“见过叔叔?”
“没有,听我爸我妈说的。昨夜我爸我妈还在商量着叫叔叔来看日子建房呢!”女孩说了吩咐男孩子:“小尹,拿烟出来给老吵叔抽呀?”
“老吵叔抽烟?”听园园吩咐,小尹马上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从衣兜里拿出香烟和火机,在草根接了香烟以后,还帮草根点火。
“老吵叔,给背包我!”园园拿起草根放在地上的手袋,又问草根要背包。拿着背包和手袋进屋里放,出来时倒一杯茶恭恭敬敬递给草根:“叔叔吃茶!”
“爸,老吵叔来了!”草根接茶了,园园便给爸爸黄书禄打电话了。放下手机对草根说:“老吵叔,我爸我妈一会儿便回来了。”
“小尹,先别破柴了。陪叔叔说话,我去煮饭了!”园园吩咐了小尹,朝草根笑笑便去厨房煮中午饭了。
“叔叔进屋坐吧!”小尹邀请道,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却有点腼腆!
“小尹,和园园是怎么认识的?”从园园对小尹的态度上,不难看出两人不是夫妻,一定是快结婚了的男女朋友。草根进坐下便与之攀谈起来了。
“外面打工认识的,在一个厂,她做挡车工,我做搬运工。”小尹彬彬有礼说。
“家在哪里?”
“北县,叔叔去过吗?”
“去过!”北县属于本市的一个郊区县,草根想讲咯,本市的十几个县。哪个县他不去过,年年外出游医和看风水,脚毛也不知落了几多。可是草根没有说,却问道:“来这几久了?”
“今年基本上是在这的!”小尹有点腼腆地说,草根问:“这么说结婚了?”
“还没有,打算建成房子就结婚!”
“老吵,人家正打算给你打电话,你却来了!”草根正想和小尹多谈几句,黄书禄夫妻回来了。
“打电话给我,是想办婚礼还是想建房子?”草根笑笑问。
“都想!”黄书禄夫妻边走进屋边说,小尹见未来的岳父和岳母回来了,完成任务似的去厨房帮园园煮饭菜了。看一眼走了的准女婿,黄书禄问:“今天从哪来?”
“潮河红灯哪!”
“有什么好事到了红灯那?”
“噢,地龙组织同学聚会。他出钱,我负责跑腿通知同学们!”
“好事呀,几十年都不见了,应该见一面了!什么时候聚会?”
“十二月一号!”
“要多少份子钱?”
“懵了是吧,刚刚老吵才说地龙出钱,老吵跑腿,又问要多少份子钱!”草根还没开口,花名丽先说了。
“没有,人家不是一时说漏嘴了吗?”黄书禄嘿嘿一笑问:“学校都没有了,去哪聚会呀?”
“怎么没有学校了,阴阳弄谁背走了不成?”把黄书禄问住了,草根说:“依地龙的意思,先在学校原址上聚会。然后去县城聚餐,所有的费用都是地龙出,车去接来,再用车送回家去!”
“地龙做得去了啵,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口气够大的,有气魄!”
“你们这几年不是也做得去了,还熬酒养猪不?”
“还熬酒养猪呀,人家天天等着我们的酒喝,不熬不行呢!”
“又熬酒又养猪,还种柑橘,赚了不少吧?”
“不赚不行呀,进村你也看到了,家家户户都建新式楼房了,我们家还是住着祖先留下的泥巴瓦房。”
“园园和小尹呢,准备招进的吧?”
“招进的,没有儿子,只好拿女儿来当儿子用了!不然的话,将来老了一点依靠都没有!”黄书禄的话一停,妻子花名丽便说了:“小尹可好了,来到这里好像到了他自己的家一样!什么都抢着干,一口一个爸爸,一口一个妈妈叫着!”
“这下还说六十岁屙尿淋床,三年的猫屎不够人家一挂耙不?”草根提起之前她说过白眼丈夫的话,花名丽咯咯笑道:“不说了,还是你讲得对山不转水转,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不瞒你说,我们这几年熬酒顺利,养猪也顺利,种果子也顺利。”
“好一个,好人还是有好报的。房子一建成了,园园再一结婚,那就更圆满了!”草根的话一停,黄书禄便说了:“那当然了,讲也不怕,我们今年种的柑橘,才第一年挂果,少讲有十五六万斤。以去年最低价算,不离四五十万元毛收呐!”
“爸妈,叔叔得吃中午饭了啵!”园园和小尹端着饭菜来了说,黄书禄和妻子再一摆桌子。草根便与他们一家人坐下来吃中午饭了。
吃了中午饭,黄书禄要拆旧建新,草根便拿罗盘来大门前定向了。
“兰先生,去帮我们择个地方建房子!”草根刚刚收起罗盘择得日子,村上便有几个人来说了。
“好呀!”草根拿上罗盘便跟来喊的几个人走了。
“老吵,忙完不成,得吃夜饭了啵?!”黄书禄一高兴就把家里养的一条狗给杀了,弄好了去叫草根来吃。
“刚刚忙完!”
“那走吧,你们一起去!”黄书禄素来豪爽大方,不但拉草根走,连那家的男主人一起拉走。大家才坐下喝酒吃饭,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