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父母的娇纵和惯习,莫杰军的两个儿子可调皮捣蛋了。
完全不晓得什么叫做怕,两个活祖宗可以讲吵飞了。一天不整出一点麻烦事来,好像就过不一天似的。
上学前不是今天摸李家的瓜,就是明天拿张家的果。上学后那就更吵事了,不是打架逃学就是去偷摸人家的东西。人家讲他们兄弟,他们兄弟两个还会报复呢。
这天放学了兄弟两个就去一家果园里摸人家的果,人家拿得他们兄弟俩,骂了他们,他们兄弟俩竟然拿火柴去烧人家的牛草。
两大堆准备给耕牛过冬的禾草被烧了,没有禾草给牛吃又垫栏过冬天,人家自然是找上门来要赔禾草的了。
牛吃禾死道理,栾小玉只得拿钱去买禾草来赔给人家。等人家一走她就拿两个儿子,来祖宗香火柜的牌位前罚跪不准吃饭。莫支书和老伴跑来一左一右陪跪在两个孙子的身边。
“爸妈,你们这是干吗?”看见公公婆婆一左一右陪跪在两个儿子的身边,栾小玉又好气,又好笑便问了。
“我们也有错,不生杰军,就没有这两个兔崽子了!”莫支书和老伴搞笑似的说。
“爸妈,你们的意思是不应该教育两个孩子了?”栾小玉忍着问,莫支书说:“应该教育,可不能打骂教育呀!像你这样罚跪不给我们的孙子吃饭,是在挖我们的心头肉!”
“不罚跪他们,你们讲我还讲得少吗,他们听了吗?天天去做坏事,再不体罚哪天就上房揭瓦了。”栾小玉说,不管她怎么说,公公婆婆就是不答嘴了,也不起来,栾小玉只好走了。
“爷爷奶奶万岁!”栾小玉才走出大门,便听到两个儿子爬起来抱着公公婆婆亲热地喊万岁了。
“老公,你爸你妈太惯习两个儿子了,这可怎么算啊?!”莫杰军外地教书放假一回来,栾小玉忍不住便对丈夫说了。
“还能怎么办,不让教育就别教育呗!”提起父母惯习两个儿子,莫杰军也是头大头痛。
“不教育他们不会越变越坏呀,老话讲还小偷针,长大便会偷金。哪天进了牢房后悔就晚了,还老师呢,这点道理也不懂?”
“怎么不懂,那次我和老吵回来你也见了,打两个儿子一板,老妈子拿扫把非要打我几扫把不可。总不能还手打老娘吧?”
莫杰军这一问还真把妻子给问住了,他接着说:“好了,别生气了。两个老的不会活得太久的,等他们走了,再教育吧!”
“等他们走了再教育,不就晚了?老话讲,笋子不动,长成竹子还动得了吗?”
“哪有动不了的,到那时候看我的!不想做不孝顺的人,只能等着对不对?”
丈夫说的不无道理,遇上公公婆婆这样的老人。只要不想背上不孝的骂名,确实只能等,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他法,所以栾小玉不做声了。
莫支书和老伴,仿佛吃了长生不老药似的,直到两个孙子都长成一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才先后离世。
长成大小伙子的两个活祖宗,读不得书不算,还早早辍学出来在社会上,与不三不四的社会青年一起不务正业了。
今天酗酒打架斗狠伤了人,人家找到屋里问要医药费。明天赌钱偷盗被抓,派出所来电话问要钱去交罚款。
还真像栾小玉说自己说的,还是笋子不动,长成竹子就没法动了。到这时别说教育了,看见牛高马大,又凶神恶煞般的两个儿子。连讲一句大声点的话,栾小玉都不敢讲了。
需要医药费就给呗,牛吃禾死道理,谁叫你的儿子打伤了人家呢?
需要交罚款就拿去交呗,人生似铁官法如炉,谁叫你的儿子去赌钱偷摸的?
所以一接到通知,栾小玉便拿钱去给了。自己手上的钱不够就去借,等丈夫回来了再问要工资去还给人家。
这天兄弟俩个在青龙镇上喝的醉五醉六的,因为撩妹争风吃醋打伤一个青年男子。青年男子送进医院,男子的家人便进屋问要医药费。说不给医药费,就把两个兔崽子送进局子里。
栾小玉最担心,最怕的就是两个活祖宗进局子了。一旦两个活祖宗进了局子,那还怎么讨媳妇给莫家传宗接代?还不完蛋等于白养两个儿子吗?
所以丈夫不在家,栾小玉手里的钱不够,她就又去借钱来给人家,等丈夫回来再还借钱了。
“老公,你总算回来了!”假期莫杰军一走进家里,栾小玉便问道:“走镇上过,你取得工资回来了吗?”
“你问这干吗?”
“两个死仔呗,喝酒醉打伤人了,人家来问要医药费,钱不够我去借了人家的。你回来了,不得拿钱去还给人家呀?”
“你怎么不教育啊,今天要交医药费,明天要交罚费,我这点工资,都给人家了,还吃不吃?”
“怎么教育?站在那牛高马大的,讲不听,打不能。我实在不会教育了,你会教育你回来教育吧!”
“我回来,就我回来!”莫杰军说,他还真的请调回来滩头小学教书了。因为莫杰军在外面那么多年,而且滩头也缺老师,所以上级领导接到莫杰军的请调报告便批准了。
莫杰军回来滩头教书的第二天,就把两个儿子叫回来约法三章了。
“你们两个讲是出去外面打工,还是留在家里跟你们妈种田地?”吃饭时莫杰军便问两个儿子。
“我们不出去!”两个儿子说,自然是怕外出打工劳累和辛苦了。
“不出去外面打工就在屋里跟你们妈种田地,决不能再在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了,否则老子就不认你们两个了,听见不成?”
“听见了!”两个儿子应道,一开始两个儿子还是怕莫杰军这个父亲的。
为了做钱与时俱进,像别人一样建成现代化的楼房,让两个儿子娶上媳妇。
莫杰军和栾小玉不但领田地来种粮食,还领山场来种经济林。
天天天刚亮,栾小玉不是叫两个儿子起来到田里劳动,就是叫两个儿子到山上去挖地种树,不到天黑不让回来。
两个儿子哪里起这么早,又这么晚归,又干过这么累的活路?所以做不上一段时间便翻牛轭,来脾气罢工不干了。
两个儿子翻牛轭不干活,睡在床上到中午都懒起来。栾小玉喊不动,她便打电话叫丈夫回来了。
“你们两弟兄,怎么到这时还不起来?”莫杰军从学校赶回来,得两个儿子的房门便拍了。
房门被老子拍得嘭嘭响,两个儿子没法继续睡懒觉,这才不情愿爬起来开门。
“你们两个讲给老子听,怎么又不做了?”莫杰军问,两个儿子说:“天天从早做到晚的,我们做不到!”
“做不到那就别在屋里,家家户户都建楼房了。出去弄点钱回来建房,你们还想不想结婚娶媳妇?”莫杰军的话一停,两个儿子便说了:“好意思讲,还校长呢,要靠我们去弄钱来建房子娶媳妇!”
“塌马那个食掰的!”莫杰军不由得气的直暴粗口,说:“你们不是今天出事扯老子的钱来用,明天出事扯老子的钱来用,老子能建不起一座楼房吗,恐怕三座楼房都建起来了。”
两个儿子不做声还翘起嘴,莫杰军说:“撅什么嘴,还不去漱口洗脸吃饭,干活去,等老子揍你们呀?!”
“你们去不去?”两个儿子还是不动,莫杰军顺手从大门背拿来一根扁担,给两个儿子一人就是一扁担。
“哎哟喂,真打呀?”莫杰军下手有点重,两个儿子痛的不由喊了起来。指着老子警告道:“别打了啵,再还打就不客气了啵!”
“不客气又怎的,老子的米养大的想打就打!”可能是当着老婆栾小玉在,从前又在她的面前夸过了海口。莫杰军不顾两个儿子的警告,一个儿子又是一扁担。
“我看你打我们!”两个儿子一声吼,冲上来不但缴了莫杰军的扁担,还把莫杰军摔倒地上,一人踢了一脚。莫杰军抽搐几下,就这样昏死过去了。
看见老子抽搐几下便昏死过去了,两个儿子慌了。如树倒猢狲散一般,忙着逃跑了。
两个儿子跑路了,栾小玉便来摸丈夫的口鼻。莫杰军的口鼻只有一点点呼吸,栾小玉便给苗经朋打电话。电话里说苗经朋中风了,她想起无良法就给草根打电话。
“丘八这不是中风,像是被人打成内伤的,身体里有瘀血,头脑里也瘀血!”草根来到滩头莫家,给莫杰军拿了脉后说。
“那还有救吗?”栾小玉焦急问,草根说:“应该有,说吧,是谁给打伤的?”
“唉,还有谁,养了两个小畜牲呗!”栾小玉长长叹一声,便把两个儿子如何忤逆,打了丈夫给讲出来了。
草根心里说真是笋子不动,成竹子就动不了了。嘴上却问:“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叫大郎来治疗?”
“大郎中风了,怎么叫?快点给杰军用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