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高兴了一会,梁娟的爹突然道,“小东家,秦人杰手上的卖身契没了,可官府里是有记录的。”
其他人也想起来了,“对呀,小东家,我们要这样走了,云阳县可以把我们当逃奴处置的。”
在大昌朝卖身的下人,算是私人财产,所以管理得也比较严,若是有下人敢私自逃跑,那就是逃奴,是会被全大昌朝通缉的,除非能一辈子都躲着不被发现,否则被抓到了就是一个死字。
气氛顿时沉闷了下来,这可是一个大问题,按照大昌朝的户籍制度,只要入了奴籍是不需再交人头税的,却也因为这样,奴籍指的并非只有卖身者本身,还包括了他们的子子孙孙,只要一天还是奴籍,他们的子子孙孙也都是奴籍,这也是那些家生子的由来,奴仆生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奴仆,所以如果他们被定为是逃奴,那么以后的子子孙孙也都是逃奴,就算隐姓埋名最后能出人投地了,只要被人认出来便会被剥夺一切,成为奴仆。
也就是说背着逃奴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在身上,不只是他们,就是他们的子孙都得战战兢兢的活着了,就怕哪一天被人揭破了身份。
寒初雪揉揉额头,对于买卖人这回事,她还真的不太熟练,居然把官府这一茬给忽略了。
还好,灵舟刚飞出云阳县,赶回去还来得及。
忙让灵舟降落。塞了两块灵石维持着防御法阵,寒初雪吩咐道,“我回去把官府的记录毁了。你们不要走出灵舟,静等我回来,明白吗?”
众人哪会有异议,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寒初雪身子一纵,凌空跃起,一眨眼的功夫便飞出了一段距离,稳当的落在急速奔来的某驴身上。“去县衙。”
某驴想不干,结果让她一句话打压了。“不去,就让你一路自己跑回去。”
某驴望天,这意思是,如果自己去了。等会回来就有顺风舟坐了,是不?
这交易能做,于是驴尾一甩一摆,便跟脑袋掉了个头,哒哒的朝着云阳县衙奔去。
县令是住在县衙后面的大院的,而前面的衙门只留了两个当值的衙差,这个时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管是睡着的,还是不能睡的。这个时间段都是最困最好眠的时候,所以寒初雪没惊动任何人的便进了县衙的档案室。
对于买卖记录户籍档案这些东西,县令不可能放在自己屋里的。找到文书室也就是寒初雪理解中的档案室,神识一扫便找到目标了。
欧家这些人就算原本是奴籍的,因为欧家夫妇在出事前已经放了他们的籍了,所以秦人杰重新逼他们为奴时,这批人的奴籍都是要重新办的,所以寒初雪翻开放在最上面的那一本。也就是这两个月的户籍记录,很快便找到十六个人的相关身份纪录了。就连已经死了的红姐也还没消籍,不知是这秦人杰一时忘记了,还是另有打算,不过现在寒初雪也没心思去猜这些问题了,毕竟她时间挺赶的。
手一用力直接把关于欧家下人那一页记录撕下,想了想,她还动用神识,把装订线内的残余纸张也一并毁了,虽说官府的记录比较严谨,毕竟不像后代那般,这用线装订起来的册页是没有页码的,所以只要把这一页彻底的撕掉不留一点痕迹,就是日后查起来也无处入手了,前后页链接得刚好,任谁也没办法说这其中缺了一页。
把手中的纸张放好,寒初雪转身走了出去,本欲就此打道回府,可走了两步,这娃蓦的停下了脚步,看着县衙后面的内院,抚着下巴琢磨起来。
刚才在秦人杰那里急着把人救走,倒是把劫富济贫这事给忘记了,不过能护着秦人杰干出这么多人神共愤的事,这个县令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如此,拿他开刀,让他狠狠的损失一笔,也算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说干就干,寒初雪跟某驴打了个招呼,直奔县令家而去。
于是当天亮后,秦家的人发现秦人杰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跑来报信,县令让夫人去自家库房拿人参给秦人杰吊命的时候,才惊觉自家遭贼了,整个库房居然让人搬空了,同时被搬空的还有秦家的私库。
县令当即便怒了,严令追查可疑人物,一查之下,才知道不久前被秦人杰强行圈禁起来的原欧家绸缎庄的人全都不见了,气冲冲的跑回县衙,拿出户籍纪录想发布逃奴通缉令的时候,又把县令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居然没有,自己亲笔写下的奴籍记录,居然就这么凭空的消失了。
大昌朝的人多信鬼神之说,县令当场就吓得后背发凉,太诡异,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好不容易秦人杰醒了,初当公公的苦楚让他痛不欲生,而他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县令吓得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派人四处去请高深的法师道士。
这两家不安生了,云阳县的人倒是能安生了,而随着这事慢慢传开,更是让深受他们所害的百姓拍手称好,大呼活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寒初雪仗着储物手镯把这两家人的宝库搬空后,心情大好的带着某驴又出了县城,重新坐上了灵舟。
灵舟再次启航,目标直奔怀集县。
把开船的事交给了某驴,寒初雪回身走到众人身前,掏出了那张户籍记录,“你们看看,可是这张。”
像梁娟这般的年纪的人,都是陪着欧家姐弟长大的,也跟着学过字,满腹经纶不至于,但一般的文书什么的肯定是会看的。
接过看清,顿时喜极而泣,“没错,就是这张。”
只要这张东西不存在了,他们的卖身契也没有了,那么他们以后就再也不是低人一等的奴才了。
寒初雪拿回那张记录,手指一弹,弹了一个小火球,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张记录烧成了灰烬。
看着那些灰烬在空中飘散,众人只觉身上的一道枷锁也跟着飘散了,呼吸都莫名的轻松了几分。
梁伯红着眼睛,带着妻女,带头朝寒初雪跪下,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谢谢小东家。”
其他人纷纷跟着下跪叩头,“谢谢小东家。”
他们自由了,他们终于自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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