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上溪宗,开天门。
临冬早晨,阳光显得与四周格格不入。
灵溪上,无数枯枝败叶被溪水昼夜冲刷,归于两侧。
天门下,一艘彼岸舟静静等待。
沈奇站在舟首,昨夜的一场异象,宗内议论纷纷。
最后经过几位长老讨论,五山各出一名核心弟子前去查看。
狼首山便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哼,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榆木脑袋,师尊如此偏心,难道修行也要讲究先来后到嘛,
我偏得到乾坤阵碟,等我先到了筑基,让所有人知道,我沈奇才有资格做狼首山首席弟子。”
想到此处,沈奇小眼发冷。
“可惜上次没有抓到木九儿那个贱人,功亏一篑。”
“幸好这贱人没跑,哼,等找到机会,我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显然,沈奇并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心中对于乾坤阵碟,依然势在必得。
溪水顺着天门后升起的阳光,慢慢流过沈奇身下的彼岸舟。
几只灵鱼跳跃,但似乎都不敢靠近沈奇。
忽然,天门处有水声传来。
沈奇回头看去,突然目光一凝,随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洪师姐,九儿师妹。”沈奇冲着靠近的彼岸舟拱手行礼,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木九儿。
“嗯,沈奇师弟久等。”
“师兄好。”
木九儿淡淡说道,并没有回避沈奇的眼神,似乎已经忘了几天前她差点命丧其手。
洪秀秀看了一眼两人,不明所以。
“嘿!”
从后方传来的呼喊,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哈哈,没想到这次下山能遇到洪师妹,早知道我就不骂老马了。”
话音方落,众人只觉得头上一暗,下一刻,沈奇彼岸舟上便多了一个秀气的光头大汉。
众人微微抬头,然后表情各有不同。
沈奇目光闪烁,如临大敌。
木九儿眉间一扬,似有一些笑意。
洪秀秀则是眉眼紧皱,看似嫌弃但嘴角却有一道浅浅的甜蜜。
“傻大个。”
洪秀秀撇过脸,嗤笑一声说道。
“嘿嘿,洪妹真聪明,我韩浩就是又傻,又大个。”
韩浩对着洪秀秀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全然不顾身边还有两人站着看戏。
“韩师兄好。”木九儿对着韩浩出言道。
“九儿好,哟,沈奇小师弟也在啊,你家余牧师兄呢。”韩浩似乎也终于看到了沈奇,出言问道。
沈奇听完,眼角抽动,回答道:“余师兄自从师尊闭关开始,就要管理山中大小事务,这些跑腿的事就交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弟了。”
韩浩一听,似乎懂了,但又没完全懂的样子,最后憋出三个字:“有道理。”
沈奇脸上抽搐的更明显。
“哼,等老子练了乾坤阵碟,一定把你的光头捏下来当球体。”
沈奇心里想着,目光又看向木九儿,带着杀意。
就在此时,一声破风之声从天空传来。
众人,抬眼看去。
只见一把青光长剑从开天门下出现,剑身锋芒四射璀璨夺目,犹如拖着一道斑驳星海向着四人飞来。
长剑之上,一人迎风站立。
白衣飘飘,卓尔不凡。
此人正是上溪宗大长老童中元关门弟子,也是上溪宗二代弟子第一人。
已达筑基前期的,钱之一。
修士筑基之后,灵气固存于灵台之中,便可施展一些高级神通法术,御剑飞行便是其一。
而钱之一身下之剑也是大有来头,乃上溪宗朝天峰首席弟子祖传法宝,千星剑。
此时众人神情又有了变化。
洪秀秀,韩浩脸上神往,他们虽然是各山的首席弟子,但还需要筑基之后才能传承法宝。
木九儿表情淡然,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沈奇则是眼角抽动,表情扭曲。
然,未等沈奇把戏做足,钱之一就已到众人跟前。
只见他,踏剑而行,负手立于众人前方溪流之上。
风吹起他的长发,实乃潇洒至极。
“钱师兄好!”
众人齐齐问好,沈奇也收齐了阴沉的脸。
钱之一看了一眼众人,点头说道:“各位师弟师妹,此次下山所谓何事,想必各位长老都已详细告知。”
说完,钱之一将千星剑剑头反转,面向前方,背对众人,继续说道:“此次异象动静甚大,除了我们上溪宗,难保不会有其他人窥宝而来。”
说话间,钱之一身下千星剑逐渐变大。
“各位师弟师妹到时务必小心,切忌不要擅自行动。”
语毕,千星剑已便至彼岸舟大小。
“是,钱师兄!”众人说完,便纷纷收起彼岸舟,飞跃而上。
“走吧。”
语毕,灵溪上划过一道水痕,激起一阵水光,千星剑载着众人,朝着南方急速飞去。
……
平水江边,人声鼎沸。
平时早早出港作业的渔船,今日全部待港不出,搁置沙滩。
而比阳光更早到来的,是平水镇的围观群众。
“嘿,你别不信,我早就知道我们这平水江底阿,有宝贝。”一名灰色棉服,带上带着一顶绒毛皮帽的男子,双手插袖,对着身边几人开口道。
“行了吧,谁不知道你赵大风的嘴比马寡妇家的墙漏的还厉害,你知道那就是全镇都知道,你能憋到现在?”身旁一人缩着脖子跺着脚讥笑道。
显然这大清早的深秋江边,是相当冷的。
“哟,老牛,你这话透露出的消息耐人寻味啊,马寡妇家的墙有几个窟窿你都数着呢。”
赵大风此言一出,四周开始出现起哄声,众人纷纷用手挤兑这位名叫老牛的汉子。
“行了行了,装什么蒜啊,搞得你们不看似得。”老牛被怼的有些害臊,骂骂咧咧的走远了一些。
“赵大风,跟我们说说呗,是什么宝贝啊。”众人见没了调侃的对象,又有人开始发问起来。
“啧啧啧..你们啊,别不信,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我们镇上出了个神仙般的人物。”赵大风双眼溜转,故作神秘的说道。
众人一听,那哪能不知道,立马你一嘴我一嘴。
“没错,那钱之一当年可是跟我一起玩泥巴长大的,他的事我可清楚,那年…也是这样的深秋,钱之一曾失足掉落江中。”
“这个我也知道,当年钱之一他爹死之后,一直被钱家老二欺凌,那次据说是钱老二…”
“咳咳,祸出口出!”赵大风赶紧扯了扯刚刚说话的男子,接着继续说道:“那次,所以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连钱家人都打算买棺材了,嘿…你们猜最后怎么着。”
赵大风清清了喉咙,停顿了下。
“快说,快说。”
“最后啊,那钱之一竟然自己走了回来,你们说怪不怪,这平水江一年要淹死多少人,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既然能起死回生。”
“如此说来,这江底难道真有宝贝,不行,我要下去看看。”一名厚裤大衣的男子说话间就脱起了衣服,看架势是要下去一探究竟。
“呵,你疯啦,这天气下水等于上天,你见过谁在这个…”
赵大风嘲讽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嘴巴,因为就在刚刚,一名浓眉大眼的持刀壮汉,赤裸上身在他眼前走过。
“好像头发还是湿的。”
他痴呆般的看着那名大汉,他好像在找些什么。
忽然,那大汉眼睛一亮,走到一名坐在沙滩上的女子身前。
“麻烦起来一下,这是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