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着一头浓密短发微卷,皮肤白皙,眼睛是淡淡的琥珀色,唇色也淡,五官如镌刻,站在阳光下竟让人觉得灼目。
这人混血虽然不太明显,但还是能一眼能看出来。
这个时间段,又是混血。
时绥立刻对他的身份心里有了数,脸上却不动声色,走到他面前,隔着栅栏问,“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时绥在打量他的时候,谢西泽何尝不是在打量她。
她身穿着宽松的米色法兰绒连身长裙,脚上穿着毛茸茸的拖鞋,长发披肩,顶着一张素颜,却不见寡淡,只是少了些艳丽却依然精致,皮肤吹弹可破,尤其一双眼睛如琉璃般清澈。
像是十九世纪油画中花园里的美丽少女。
她正在抚摸怀中不太安分的古代牧羊犬,那双眼睛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似乎要将人融化一般。
谢西泽见惯了西方美女,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纯正东方面孔,几乎第一眼就觉得惊艳。
原本对这桩联姻的态度是可有可无,可见到眼前这个女人后,那颗枯燥的心瞬间活泛起来。
他露出一丝微笑,脸上薄薄的皮肤随着这个动作也漾出淡淡的纹路,他伸出手,从栅栏的空隙穿过,伸到她面前,“我是你表哥,谢西泽。”
时绥表情明显一怔。
呃……难道她猜错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辛雅给她找的让她相处的对象?
看到她的表情,谢西泽绅士而又疏淡的笑,他平时是不常笑的,正是因为不习惯,所以他此刻连续扯出笑容的表情太过僵硬。
甚至会让人觉得不怀好意。
“表哥?我没有表哥。”时绥皱着眉道,没有去握他的手。
谢西泽不在意地收回手,“你不请我进去说吗?”
时绥拒人于门外,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不能随便让陌生人进门。”
谢西泽听她这般孩子气的话,倒是不自觉地真心地笑了出来。
他抬眼扫过去,这是一栋有点年岁但将奢华和低调结合得恰到好处的豪宅,他还没进去,就能看到花园到大门处有多数监控,甚至能看到两个保镖在巡逻。
这样严密的保全系统,还怕他吗?
时绥的话虽然听着像小孩说的,态度却坚定,丝毫没有松动的可能。
谢西泽只好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时绥。
时绥放下平安,接过他的名片。
谢西泽,谢氏集团副总裁,
时绥抬头看他,“那又如何?这就证明你是我表哥了?”
“我是亚当斯先生表妹的儿子,你是亚当斯先生的继女,自然就是你的表哥。”
呵呵,什么便宜表哥!
时绥心里嗤笑,脸上表情更淡,“我不认识什么亚当斯先生,谢先生认错人了。”
她瞥了她一眼,低头对平安道,“平安我们回去吃饭饭。”
说着就要往回走。
谢西泽笑着出声,“您心里明白我没有认错人,我此次代表梅丽尔夫人前来和傅时聿接洽合作,时小姐就这么把我拒在门外是待客之道?”
时绥偏过脸,看向他,“既是公事,那就去公司拜访,何况傅时聿不在家,我无法接待。”
谢西泽也不生气,难得见到一个不怕自己,又不待见自己,样貌还能和他匹配的女人,他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说不上一见钟情,但她美得足以让自己愿意花点时间和她相处试试。
他趴在栏杆上,眯眼笑着,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想来看看表妹,看看是不是长得和照片一样好看。”
时绥唇角抽了抽,扭头就往别墅里面走。
她没想到辛雅来真的,不由得扶额叹气,她现在自己已经是一身的麻烦,是嫌她不够乱吗?因此时绥对辛雅更是反感。
这么多年从未管过她,一出现就逼自己离婚。
这世上有这样自私自利的母亲吗?
时绥原以为谢西泽的到来会引起一阵混乱,然而隔了两天,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时绥算是松了一口气,想来他也不愿意做拆人婚姻的冤大头。
又或许是自己把他堵在门外,他心里觉得不爽回去了也说不定。
这两天,她也没闲着,又跑了一趟侦探社,要得到季昂的资料就简单多了,他现在有点名气,却又算不上富豪,要查的话没有隐私可言。
时绥现在对他一家子也算是有了一点了解。
她要利用季昂就得抓住他的弱点。
是人就有弱点。
季昂的弱点还有点多。
他现在是有名的教授,有身份有名气,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形象,当然还有如今这个看似幸福的家庭。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拥有的一切被打破。
时绥原本以为季允致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问了傅时聿后才知道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姓季,是和自己的外婆姓。
沈秦如的母亲倒确实是姓季。
时绥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秘密,但这些秘密还不足以让沈蓁交代傅靳南车祸的事。
她必须把这些秘密用起来。
让沈蓁自己把所有的事说出来。
时绥知道这有难度。
但只要季允致是沈蓁的弱点,这件事就有可能发生。
她正窝在书房里看资料,眼睛扫过桌上傅时聿给她的附属卡。她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支付这一次针对季昂的调查,既然傅时聿不让她回英国拿自己的钱,那她也只好用他的钱不手软了。
她在心里第八百遍笔试完傅时聿后,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绥面无表情的接起来。
“有事?”
“晚上陪我去参加个宴会,我让傅九等会来接你。”
时绥淡淡地“哦”了一声。
看在用他的钱,偶尔还要问他一些事的份上,她偶尔陪他出席一次正式场合也没什么。
“是什么场合?正式吗?”
“不算正式。你随意。”傅时聿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怎么穿都好看。”
这突如起来的甜言蜜语浇得时绥措手不及,脸上热度冒上来,不知该怎么接这个话。
奇怪。
从小到大无数人当着她的面夸她好看,她都习以为常了,根本激不起丝毫波澜,怎么他一句话就让她心里像吃了糖一样。
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时绥垂着眸闷不吭声。
她不说话,那边也没声音,时绥正想要挂断,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林姨说你中午饭都没吃几口,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