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没有邀请函,进不了宴会厅。
她刚要联系沈蓁,就见沈策带着女伴走过来。
沈策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哟,外甥媳妇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那女伴见沈策对眼前这个漂亮女人的态度和平时大相径庭,忍不住吃起味来,“沈总,她是谁啊?”
沈策调笑地掐了掐女伴的下颌,“来,介绍一下,我外甥媳妇儿,时绥,这位是赵小琦。”
若是在以往,时绥还能装作客气一番。
可今天她得知真相,已经忍住了在大庭广众下质问,便再没好脸色。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两人一眼,只当没看到。
赵小琦最近演了个古偶剧女二号,凭着角色讨喜一下子就红了,人嘛,一旦爆红或者暴富,心里就容易膨胀,尤其遇到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所有的自卑都会变成自负发泄出来。
她冷哼一声,“沈总,你这外甥媳妇儿眼睛可长在头顶呢。”
沈策被时绥无视也没生气,只是笑容淡了些,“她眼睛有长在头顶的资本,人家老公可是傅时聿。”
赵小琦这才反应过来时绥是谁。
脸色一下子变了,“她是傅总……”
沈策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本来还想找茬的赵小琦一下子就蔫了,她偷偷打量了一下时绥的侧脸,心里着实不是味儿。
这人可比那些顶级女星都要好看,能嫁给傅时聿也是凭借着一张脸吧。
不过似乎傅时聿根本也没把她当回事儿,这不,让她一个人落单参加宴会,想想就凄惨。
赵小琦心中暗爽,装模作样地说了句,“那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气氛有点尴尬。
两人有唱独角戏的嫌疑。
沈策见时绥站着不动,猜到可能是没有邀请函的缘故,想要问一句,却不想季允致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站到几人面前,对着时绥道,“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时绥这才转过脸来,看了季允致一眼,点点头。
季允致朝沈策颔首,“舅舅,我们先进去。”
沈策看着他们走进去,在赵小绮开口之前回答她想要问出口的话,“他是我另一个外甥。”
“哦。”
赵小琦心想,你倒是知道我要问什么。
沈策收起笑,淡淡地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进入宴会厅后,时绥朝季允致颔首示意准备离开去找沈蓁,季允致却一把拉住她的手。
时绥掀起眼皮眼神询问。
季允致没松开手,脸上表情严肃,“我有话和你说。”
时绥举高自己的手,试图挣开他,“抱歉,我现在有急事,你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好吗?”
季允致皱了皱眉,但还是松开了手,“你要找谁?”
“知道你妈在哪儿吗?”
季允致摇了摇头,他也刚来,还没见到沈蓁,不过她应该和傅容礼在一起,季允致刚想告诉她他们可能在的地方,时绥已经看见了沈蓁的身影。
她站在傅容礼身边,身材高挑,眉眼凌厉而艳丽,很有气场地在和另一对夫妇打招呼,仿佛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边。
时绥并没有立刻上前打扰,她静静地站着。
忽然想到什么,仰起脸朝季允致道,“我想了下,那件事也不急,你先说吧。”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展颜一笑,季允致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时绥再次出声,他才红着脸连忙道,“那我们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吧。”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觥筹交错,两人站在中央虽然养眼,却略显突兀。
时绥却站着没动,她在等。
果然,沈蓁很快走过来,疾步走到两人跟前,盯着季允致,“来了这么不去找我?你爸那先去打个招呼。”
季允致不想走,他想了又想才决定说出来的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问时绥。
但沈蓁明显不高兴了。
季允致没法,他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和她闹什么矛盾,只能对着时绥道,“那我晚点过来找你。”
说完还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这眉眼之间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于是他一走,沈蓁立刻像护仔的母鸡一样出声质问,“他有什么事要找你?”
时绥看着她,半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从身边的侍从手里接过香槟喝了一口,有酒壮胆,她连底气都足了几分。
她淡着腔调,“我不知道,你不如去问他。”
沈蓁冷着脸警告,“时绥,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时绥睁大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好半天才失笑道,“季允致是香饽饽,和他说句话就是打他主意?”
说着她的脸色沉下来,“是啊,你的儿子是宝,别人都是草。”
话中带刺,沈蓁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跟我出去。”
她没等时绥回答,径自走了出去。
时绥不疾不徐地跟在她的身后。
并非她不急,而是在双方博弈中谁急谁就被人拿捏住了七寸。
既然季允致是她心头肉,那她自然见不得别人觊觎这块肉,就会主动提起条件。
可时绥却没想到,沈蓁一开口说了五个字,然而这五个字是她想了一下午,都没有想过的话。
她挑起修剪的细长的眉,冷嗤道,“这是知道了?”
时绥愣住。
她完全没料到沈蓁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这是知道她知道了,却依然很淡定,就好像她早就料到她会知道。
或者说,沈策和她的那通电话是他们故意让她听到的?
细思极恐。
时绥半天没回过神来。
沈蓁歪着头,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欣赏她从不解到想明白期间神态的变化,等她看够了,才大方地解释,“就是你想的那样。”
时绥觉得气血直接翻涌而上,这种心理上的激愤直接变成了行为上的失控,她双手无意识紧紧地攒着,指甲陷入掌心都未觉痛感,声音压抑又悲愤,“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们为什么要让我爸爸顶罪?你又为什么要找我交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时绥根本想不通沈蓁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她痛恨傅时聿,想要把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又何需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做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沈蓁对上时绥因为愤怒而猩红的双眼,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侧脸,目光里有对她的怜悯也有对她的嘲弄,
“你爸爸是咎由自取,他不肯为沈策做事,先抛弃了沈策,那到最后只能他被抛弃。至于你,当然是因为你好用啊。”
“因为你的存在会让傅时聿膈应难受,就算不能让他身败名裂,却也能让他无法一辈子被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