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聿玩笑的眼神彻底收了回来。
他低头打量着时绥的神色,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读懂她问这话的意义。
忽然,他放开他,从床上下去,边穿上衣服边道,“我去了医院。”
时绥跟着从床上坐起,听到他这么说后皱着眉道,“谁生病了吗?”
傅时聿转过头冷静地看了她一眼,“不是生病,是出了点事。”
“是……沈小姐?”
时绥试探地问出口。
然而傅时聿只是盯着她看,那眼神似一汪深潭,似乎要把她拽进去。
时绥心跳得厉害,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
原以为他不会回答,却没想到他冷声开口,“嗯,她出了事,去了医院。”
他这么坦白,让时绥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来应对。
房间里空气似乎变得稀薄起来。
时绥有点后悔起来。
她不该问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
她暂且离不了婚,也自行承诺过会成全他和沈秦如。
既然如此,她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又有什么意义呢?是不是也显得太过口是心非了呢?
还没等傅时聿解释,时绥已经自己说服了自己。
再抬起头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要紧吗?”
傅时聿眸色微微一沉,没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了句,“你也累了,早点睡觉,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说着也没等时绥说话就离开了卧室。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时绥抓紧被子,一条腿曲起,让自己蜷缩起来。
他大概又生气了。
她不懂。
只是这种感觉很糟糕,像是没有一个突破口,只能闷在心里得不到发泄。
她发着呆,不一会儿,林姨送了晚餐上来。
少爷说你没吃晚餐,让你好歹吃两口。”
时绥看了眼简单的三菜一汤,都是她喜欢吃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涩然。“他还在书房吗?”
“好像是,经过的时候听到了打电话的声音。”
时绥点点头,“林姨你先放着吧,不早了,你也早点睡。”
“好的。”
林姨走后。时绥看了眼床边的托盘,还是坐到了床边。
她是饿了,但是没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两口,吃完后她就有些困了,傅时聿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沈秦如那边的事棘手。
其实她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但此时似乎都不重要了。
受了惊吓,时绥睡得并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她觉得身边冰冰凉凉的,内心深处竟也产生了认知:傅时聿一直没回来睡。
带着这种不踏实感,时绥断断续续地睡到了七点。
她醒的时候傅时聿正好要下楼。
时绥连忙坐起身喊住他,“你昨晚都没睡,今天这么早就走吗?”
傅时聿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了她一眼。
她刚醒,头发还有些乱,但是却没有任何邋遢的感觉,这个女人无论何时在他眼里似乎都和邋遢扯不上边。
傅时聿终究是软下心来。
昨天他确实是生气了,就算他并不想和她解释沈秦如住院的事,但并不代表他不介意她听到他去医院看沈秦如而无动于衷的表情。
只是,生了一夜的气似乎她也不在意。
之前也不是没有冷战过,到那时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一切不过是自己作茧自缚。
不知道她是开窍晚,还是真的冷血无情。
基于自己真的拿现在的她没有办法,他的生气就变得毫无意义。
“有个重要的会,我要去参加。”
“哦,那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起。”
“不用了,你今天待在家里休息,我晚上早点回来。”
说话的时候傅时聿已经重新走回到床边,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男人西装笔挺,面容矜贵疏离,正因为如此他一瞬间的温柔才显得那么迷人。
时绥心跳如擂鼓,昨晚的失意已经彻底消失在这蜻蜓点水般的额头吻里,缓慢而又呆傻地点了点头。
傅时聿离开后,时绥也没有继续睡,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林姨得知她昨晚没吃两口,胃里并不会太舒服,早上给她熬了鸡肉粥。
粥已经炖煮得软糯香滑,一端出来,时绥就闻到了香味,这才感觉到腹中饥饿。
林姨特地关照了一声,“少爷说要看着你吃完。”
时绥笑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林姨手中的碗被一个忽然冲进来的女人抢过,直接往时绥脸上泼过去。
时绥下意识闪躲,却仍然被泼了一身。
粥是滚烫的,纵然躲过了脸上,手臂上仍被溅了一些。
林姨见状,连忙冲上来掀开时绥袖子,只见那里已经被烫的通红。她来不及追究,赶紧带着时绥往厨房走,对着水龙头冲了一会儿见到没起泡才放下心来。
而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已经被保镖控制住了。
时绥不认识她,可林姨认识。
她皱着眉走到女人面前,气愤到,“二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怎么能跑到别人家里来伤人?“
周岚挣扎,“放开我。”
时绥听林姨如此称呼,也明白了来人是谁。
她是傅容廉正在分居中的妻子,傅文舒的母亲,因为正在闹离婚,所以时绥从没有在傅家正式场合里见过她。
于她更是从没有过节,今天能让她找上门的,难道是傅文舒?
时绥朝保镖示意了一下,保镖才松开手。
时绥握着胳膊,冷声道,“不知道婶婶一大早这是干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但是你得罪文舒了!”
周岚个子不算高,脸也长的普通,但脸型不错,中年过后身材有些微胖,傅文舒能长的好看也是自己会长,几乎把其父母的优点都聚齐了。她姐姐长得就一般。
时绥收回走神的神思,莫名其妙的道,“每次都是她找我茬,我从未主动做过伤害她的事,您这番话从何说起。”
周岚情绪有点激动,她指着时绥道,“大女儿不贴心,我就只有文舒了,你现在还要煽风点火让傅时聿把她赶到国外去,你按的什么心?”
原来是这件事。
时绥淡淡道,“文舒出国的事那天在老宅都说过了,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更没有煽风点火。”
周岚却不信,冲上来就要担任,然而保镖眼明手快,一直盯着她的举动,在她出手前就拦住了她。
林姨更是像护崽一样把时绥拦到身后。
时绥表示没事。
她面容更加冷淡,“婶婶,如果你不听解释就要伤人,就不要怪我赶人了!”
“我呸,当了几天少夫人就真的以为坐稳了?摆什么谱?不是你煽风点火,傅时聿能把文舒赶出去?他以前多疼文舒啊,把她当亲妹妹宠着,可他结婚后,就像变一个人,每次都把文舒气的伤心得不的了。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故意使坏他又怎么会这么对文舒?”
“那您怎么不问问傅文舒对我做过什么!”
时绥和她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当事人,她又一味护短,有理都说不清。
“你不是没事吗?她只是还小不懂事,因为气你所以让人绑你吓吓你,如果真要你死你还会毫发无伤?”
周岚气得不行。
不只因为傅文舒,她现在看时绥也越看越不顺眼。
长成这样的女人,都是祸水。
她联想到自己的事,更恨不得像时绥这种只会魅惑男人的女人都没好下场。
时绥却因为她的话愣了一下,“你是说,昨天让人绑架我的,是傅文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