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心里一跳,慌乱地转过脸避开他的视线,“什么事啊?”
她莫名的不想去面对这个事情,就好像一旦撕开了一个口子,她那些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心思就要暴露在眼皮子底下。
傅时聿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下。
他声音哑了半个度,“你没看到那些照片?”
时绥看着车窗外,几乎是在他刚说完就迅速接话,怕迟一秒他就会怀疑,
“我没看到,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了我可不可以先走?我还没吃饭,下午时淮还有工作。”
傅时聿看着几乎是贴着车门坐着的女人,冬日的阳光洒在她半侧的脸上,几乎白得透明。仟仟尛哾
她倔强地抿着薄唇,微微蹙着的眉都表示她不想继续再谈。
傅时聿忽然就烦躁起来。
他离开五天,每天忙得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即使这样,脑海里还总时不时跳出她的身影。
他完全可以不这么挤时间。
之前他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国,直到那天因为真人秀的事挂断他的电话。
他才意识到,他这是在想她。
可眼前见了她,她却连看也不想看自己。
既然不知道照片的事,那还是因为真人秀?
时绥没有听到他的回应,推门想要下车,却发现门直接被锁了。
她侧首瞪向傅时聿,“你做什么?”
然而她这瞪眼明显没什么气势。
傅时聿把手机递到她眼前,“比起从别人口中得知,我自己告诉你比较有诚意。”
时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等看到那些照片时,脸色变了变。
她已经不想去谈了,他倒乖觉。
这算什么,主动投案自首吗?
时绥撇开脸,“这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无关,不需要向我解释。”
傅时聿听着她冷静的声调,眉眼间逐渐拢起不悦。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他和谁在一起。
任何女人看到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的暧昧照片,都不该是这种事不关己的反应,想到她和桑湛在咖啡厅里温柔明朗的微笑,而她对他从未露出过这种笑容。
他深邃幽深的眼眸更加晦暗阴郁。
傅时聿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转过脸来正视自己,语调里满是浓稠的冷,“既然如此,你嫁给我的目的是什么?喜欢?”
傅时聿低笑了一声,“时绥,撒谎记得圆谎。”
时绥眼皮跳了一下,心中暗恼。
当时怎么就脑袋一热说了那些话?这下好了,当时是糊弄过去了,现在怎么解释?
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被几张照片一弄就慌了心神,连撒过的谎都忘了。
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
她避开他的手,假装淡定,
“喜欢才不会去在意,难道你要我没弄清事实就朝你撒泼质问?何况你不是一回来就和我解释了吗?如果真有什么事,你何需多此一举?”
她垂眸,“再说凭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向我解释。”
时绥差点儿把自己都说服了。
甚至忍不住想,是不是就像自己说的那样,他和那个秘书真没什么?
可这些照片是实实在在的,又不能作假。
“你其实是想说,我黑历史太多,这不过是其中一桩,不值得你追究是吧?”
他的嗓音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然而细细品咂之下,还是能听出几不可查的自嘲。
时绥否认,“不是。”
“只是想给你足够的自由,不想让你再对我有更多的误会,让你认为我用那件事来束缚你。”
“哪件事?”
傅时聿突然问。
“啊?”时绥呆了一下,等会意过来他说了什么时,脸色红了起来。
她憋着不回答。
傅时聿也没有再调侃她,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身体轻轻地往后座靠,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宋轻是我秘书,她第一次去悉尼因为我要提前回国没时间逛,所以在回机场的路上和她一起去了几个景点。”
时绥低着头,听他淡淡地叙述着,等他说完了也没什么反应。
这几天她早就想明白了。
傅时聿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正的她也不可能会接受他身边永远有一些暧昧对象。
他说的这些是真也好,假也好,都和她没有关系。
他解释了,她接受就好。
想通了,她抬头露出浅笑,“嗯,我知道了。”
傅时聿刚舒展开的眉宇又拢了起来,心上浮起一层绵密的戾气。
明明她的反应没有什么问题,甚至称得上大度,然而就是这种云淡风轻,让他觉得自己的解释毫无力量,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在他沉沉的注视下,时绥快要顶不住压力,直到傅九敲窗,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傅时聿按下车窗,“什么事?”
“姚助理说,悉尼那边来电话,打不通你手机,打到我这儿来了,您要接吗?”
时绥趁机道,“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也没等他同意,她开门离开。
傅时聿眸色冷淡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接过傅九手里的手机,“回公司。”
“是。”
时绥听到身后车子驶离的声音,停下脚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把傅时聿提前回国的事告诉了沈蓁。
下午时淮的拍摄结束得早,时绥去了一趟医院,见没什么能帮忙的就提前走了,回南苑之前去了一趟超市。
林姨见她拎着大包小包回来,赶紧上前帮忙,“买这么多菜是有客人要来吗?”
“没有,就突然想做了,林姨,你今天别忙了,我自己做就行。”
她把袋子放到料理台上,看了眼站着不动的林姨,笑着道,“不信我会做菜吗?”
林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了,也许是做得多了吧。”
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但有些技能像是刻在骨子里,比如烹饪,画画,还有……摔人。
时绥失笑地摇头。
“那行吧,有需要我帮忙的再叫我好了。”
“嗯,没事,你去忙吧。”
对时绥来说,烹饪是一种享受,可以放空思绪,只沉浸在食物的制作过程中。
南苑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一进玄关就能看到。
傅时聿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时绥在试着汤的咸淡,这一幕让他想起不久前似曾相识的场景。
那时的她为了凌珊讨好他,如今却已经成了他的妻子。
回头看看,觉得很不真实。
傅九推着行李箱进来,没注意到傅时聿站在门后,差点一头撞上来。他刚想说话,傅时聿手指抵唇,作出闭嘴的手势,又无声地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傅九还没踏进玄关,又被赶了出去。
他挠挠头,觉得少爷最近脾气真是怪。
傅时聿脱了外套,走到她的身后,刚想抱上去,时绥端着碗突然转过神来,见身后有人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半碗滚烫的汤水洒向男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