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成周。”
时绥出声打断,“你不需要和我说这些。”
凌成周喘着粗气,怒意在胸腔里翻腾,然而忍了又忍,最后也只能无奈的说一句,“时绥,你到底图什么?”
“那是我的事。”时绥背靠着墙,闭上眼睛,低声道,
“你不要来挑拨我们,我相信他。也请你别再管我的事,想想你当初把我送给他时的决绝……别让我厌恶你,凌成周。”
“还有,他再风流,再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在乎,你别白了吗。”
厌恶……
她竟然用这个词!
凌成周觉得难以置信。
她的话像一把温柔刀,刀刀划在他的心上。
内里血流成河,外面却仍看不出分毫。
静默了几秒,他才哑着声音问,“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
时绥心里暗自说了声,“没有。”
然而说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
“也许吧,他的身份地位足以让我喜欢,以前我没见过世面,错拿鱼目当珍珠,现在我醒悟了。所以,你以后别打电话给我了,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你就把我当死人好了。”
听着这个曾经依赖他眼里只有他的女人,此刻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把他比作鱼目,还暗讽他应该像死了一样,凌成周气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他咬着牙,极不情愿地问出这句话。
她这么喜欢傅时聿,喜欢到即使知道他风流,知道他心里有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他。
相对比之下,她对自己呢?
只是一次错误的选择,她就把他判出局,一次机会都不给。
若说以前他还习惯性自欺欺人,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凌成周心里被嫉妒吞噬,近乎自残地等待着她的审判。
时绥顿了顿,继而缓缓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你若是追问,得到的答案只会是没有。”
凌成周从来不知道无情起来的时绥可以无情至此。
手机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显示了她和他了断的决心。
凌成周眼里都是冰冷,他垂下手,死死地将手机握紧,
“时绥,我不会就这么放弃。五年了,想和我了断?太迟了!”
时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虽然嘴上怼了凌成周,可心里迟迟不能平静,听到真相的当下那一刻,她甚至想要掉头就走。
但她忍住了。
她不断暗示自己,没什么好在意的,本来就是已经知道的事,何况她本就没有立场,难道只是因为睡了一晚就有资格追究吗?
他昨晚不过是被自己假意表白造成的一时情动而已。m.qqxsnew
时绥站在病房外快速调整着自己的心情,正要推门进去,老太太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来了怎么不进去呢?站在门口发什么呆呢?”
时绥回过神,怕她起疑,立刻露出笑容转过身,“我正要进去呢。”
老太太手里拿着药,走到她面前,推开门。
时绥跟着,一进门就见老爷子微微侧过脸来,眯着眼睛想看看她。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
老爷子吸着氧气,说不出话,甚至一时间认不出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孙媳妇。
老太太心领神会,放下药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时聿媳妇来看你了,你开不开心?”
老爷子点点头,呼吸加重想要说话。
时绥赶紧放下手中的果篮和包包,凑到他跟前。
老太太不想让他折腾,赶紧拉住他的手安抚,“好了,知道你激动,等你能摘了氧气瓶再说话吧。这两天可把孙媳妇累到了,她这份孝心你得记着。”
老爷子眨了眨眼,意思是知道了。
时绥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对老人,心头浮起丝丝暖意。
他们的相扶相知,对彼此的依恋从一举一动就能体会到,被撒了一泼狗粮,时绥第一次产生羡慕的情绪。
老太太站起身,想起傅时聿临走时的交代,露出促狭的笑,
“新婚出差确实该打,不过你看在海外公司突然出事的份上,就原谅他吧。他走得仓促,还特地打电话给我,怕你孤单让我叫你回老宅住几天,不过我这几天会在医院陪着爷爷,老宅人多,我怕你不习惯,一切由你自己做主。”
时绥惊讶,不知道傅时聿还有这样的交代,心里涌起怪异的感觉,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太武断了,虽然面上若无其事,可早上收到他信息的那一刻还是有些委屈的。
既然是公司突然出了事,他和秘书一起出差也是公事吧?
时绥不知道自己以前性格如何,现在她很会开导自己,事情尽量往好的地方方面去想。因为老太太的一句话,时绥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
老太太自然看出了她的变化,拉着时绥的手往床边的沙发上坐下,语气也变得慎重起来,“孩子,你嫁给时聿是因为和他相爱,是吗?”
时绥睫毛一颤,心也跟着沉了沉,不明白老太太为何突然这么问。
她僵硬地点点头。
老太太满眼欣慰,“时聿那孩子小时候吃了些苦头,主要也是因为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因为那些经历,他很多想法都藏在心里,就算是我和他爷爷,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现在你和他结婚了,而且看得出他很喜欢你,你们要好好的过知道吗?”
时绥缓缓地点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说什么都显得心虚,她只好选择默默地听着。
“我和爷爷相伴五十多年,作为过来人没有什么其他的经验,只有两点希望你们能记住,婚姻要智慧经营,要彼此包容,只有成为对方心之所倚,才能相伴到老。”
时绥受教点头,“就像您和爷爷一样。”
老太太露出慈祥的笑容,“是的,就像我和爷爷一样。当然我们的婚姻也不是一帆风顺,但是我们一起走过来了。我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好的婚姻,我希望你们这一辈能过得幸福。”
时绥听得动容。
又心有愧疚。
老太太句句真心,可想到自己带着目的和欺骗,她如坐针毡。
因为愧疚,这几天时绥几乎都是南苑和医院两头跑,和两老的感情也逐渐加深,尤其是老爷子,一见到时绥来了,饭都可以多吃两口。
傅时聿没有任何电话和信息过来,时绥也没多想,经过这两天,她心上波动的涟漪也渐渐消失了,恢复成之前的平静。
这天从医院出来,时绥正想打车,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她面前。
车上只有司机,但时绥认得,这是老宅接送沈蓁的车。
司机下来,给她打开车门,“少夫人,夫人在会所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