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轻轻叹息,不置一语。
“我自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我从小就会水,不可能被那么浅的小池塘淹死,这事我男人也该晓得,而且我清楚记得,当时我的脑袋被人死死按在水里,根本就是蓄意谋杀!”女人面色逐渐狰狞,看得管宛心下生寒,呼吸跟着滞了一瞬,不愿见她因恨化为厉鬼,不免苦恼要怎么安慰几句。
好在,女人脸上的狠戾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又恢复成原有镇定,慢慢地说:“那个时候,我不由想到家里无故死去的父母,自己又是独苗,我男人得算半个上门女婿,所以……所以我就想,这一切肯定都是我男人做的!他厌弃了我们全家,喜欢厂里那个煮饭的女人,于是谋划杀死我们所有人,继承我父母的遗产,好迎娶那个女人回门!”
对于这样的猜测,管宛颇惊,不由皱起眉心,认为女人的丈夫不可能是杀死妻子的凶手。
首先,当时女人正在孕期,即便两人关系破裂,也极可能是近期才发生的事,他多少都会顾念旧情和孩子,除非男人发现自己被戴绿帽子,或是两人之前有血海深仇,又或是男人有严重心理疾病等小概率事件,否则不可能几句争执就将怀孕妻子杀死;
再来,关于钱财方面,在那个年代,农村家家户户都缺钱,即便有钱又多到哪里去,为了那点东西,大好青年以身试法,身负命案,他就那么自信绝不留下证据,不担心被抓了耽误终身?
并且,从现场未留下证据,且尾随时间较长来判断,他显然计划周密,不是激情杀人,那么,又怎会晕倒在案发现场,勤等着被警方盘问?难道急于利用警员的逆向思维?不怕盘问过程中泄露口风落人把柄?不怕被就坡下驴?还是他玩心重,喜欢拿警员当猴耍?那也真是自负之至了!
何况,他如果一直待在案发现场,身上物品多半没有更换,如何做到完全不留下证据的?溺水死亡并非一击毙命,拉扯之中难免会残留一些皮屑和头发丝之类的东西,污水溅出的泥点子也不一定能清理干净。
若所有的情况全部被他避免,不是运气到家,那也是老谋深算行动力极强,何必在厂里卖苦力屈才?
管宛在心里暗暗盘整各种不合逻辑的地方,徒增感慨。
很快,就见女人已经淹没在涟涟泪水中,凄楚地低下头:“所以,为了给我爸妈、孩子、还有自己报仇,我把他当天穿的衣服上的纤维放进我尸身的口腔里,后来,就是这几根纤维……解开这桩悬案,判了我男人二十多年……”
管宛心道一声果然,不由替他们之间的乌龙恩怨感到惋惜。
“原以为大仇终于得报……”女人哽咽着停下,眼底的忧愁顿时化为急行的怒火,忿忿抬起头,上扬的眼眶边爬出暗红的细纹,“可我男人刚入狱不到一个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老头,跟街里街坊的说是我男人的父亲,待在我家吃我家里的,用我家里的,花我家里的!时不时跟街坊一起骂自己儿子不是东西,为我和孩子当众掉眼泪叫屈,又说自己独自吃饭寂寞,一户户轮流请回家宴客,外人瞧上去真是个明辨是非又热情的老人,邻居们都排着队的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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