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深吸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大抵等了一个钟头,她才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碎玻璃,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休息。
她不敢熄灯,虽然刚才壮着胆子骂起来,但她知道自己的分量,跟那个玄乎的东西比起来,她简直毫无匹敌之力!更何况,她还看不见它在哪儿!
现在想想,还会觉得后怕,刚才,如果对方要是想置她于死地,她就是一百遍都不够死吧?而且谁知道那家伙抱了什么心思,会不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她越想越烦,越想越乱,觉得这间屋子是绝对不能再住下去了,可是,要怎么跟秦夫人说?说这间屋子里有鬼?说她怕鬼想换房间?秦夫人会相信她吗?会觉得她是在胡扯吧?
管宛就这么心烦意乱地躺着,翻来覆去,全无睡意。
夜深了,她滴溜溜瞪着眼睛,脑子里全是这两天发生的怪事。
从她进这个房间开始,就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现在,可以肯定她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而且那东西肆无忌惮毫不掩藏,也不怕黄符的威吓,就是想吓她……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吓她?杀了不是更方便?是怕她死后报复吗?所以这么反复折磨她,不让她有一刻舒服日子?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
还有,在她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受到了激烈的攻击?可身上看不出来上啊?那么,那层膜怎么会破裂?鬼魂不是无实体的么,总不可能是那家伙做的……
想到此处,管宛便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种事,她又不能到处乱问,但自己又如何都想不明白,真的要烦死了!
从跟秦家沾上关系以后,她就开始遇见各种稀奇古怪的事,这些都是巧合吗?还是有人故意操控?幕后黑手是谁?还是她多疑了?
以前,她从不相信有鬼,也从没遇见过,可这几天的遭遇简直打脸,而且三番五次的碰到无法解释的怪诞遭遇……
这事必然和秦家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不想让她知道!
愈发这样想着,管宛便愈觉得秦夫人和秦老太太暗藏心机,或许是怕她不肯答应,所以从一开始就瞒着她什么事!
否则,秦家有这些稀奇古怪的现象,怎么至今无人发觉,可她一进门就撞上了?除非是她们故意装作不知情!
这下可麻烦了……
若是秦夫人不相信有鬼,她至少还能想办法向她证明,那么,如果她找出证据或是让秦夫人看见,那她还有离开这间屋子的可能!
可若是秦夫人知道有鬼,还将她送到这里来,那她如何逃出生天?!
现在,她每天走哪儿女仆跟哪儿,若不是有什么东西不愿被她看见,就是有什么地方不愿被她踏入,对她一点儿也不放心!
总而言之,她即便嫁进来了,但终究不是秦家的媳妇,她只是一颗棋子,不想让她知道的,就绝对不会让她知道!即使她遇见了那么多诡异的事,即使她吓得魂不守舍茶饭不思,可那些都不在秦夫人的考虑之内!
怎么办?她还有什么筹码?她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间鬼气森森的房间?这里,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她不敢睡觉,不敢关灯,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被逼疯的!
突然,管宛想起自己代孕的事情来!没错了,秦夫人不关心她,但是,总不会不关心秦家的血脉!
只要等她怀上孩子,她就装病,然后水米不进,装作被这件鬼屋吓得差点流产,或者卧床不起,她就不信秦夫人不答应换房间!
管宛长舒一口气,波涛汹涌的心终于在找到一线生机后趋于平静。
她揉了揉眼睛,抬起沉重酸涩的眼皮望了眼,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些熟悉的画面。头顶上,昏暗的灯光照在屋子里的相框上,折射出诡异而扭曲的百般面孔,像一个个地狱钻出的饥肠辘辘的恶魔,吞噬着黎明前残存的夜色。
遥远的天空翻出一点鱼肚白,天快亮了,青黑色的天空累积所有散落的光线,用千万缕穿破云层的金色光柱撑起一片蔚蓝天地。
天亮了!
管宛心中一喜,重复确认手机上的时间,上午5点48分!天真的亮了!
她安心地闭上那双整整睁了一夜的眼睛,眼皮就像压了千斤重的压力,刚刚闭上,就再也不愿睁开,没一会儿,便就睡着了。
可能是她太怕,即便是到了梦里面,睡得也不怎么踏实。
突然,身体如临电击,她猛然惊醒!
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
灯呢?不是天亮了吗?!
还未仔细反应,管宛便察觉到,疲软的身子像被定身术定住,任凭她如何挣扎,都动不了一分一毫!
然后,她感觉自己悬浮了起来,先是腿被抬起,然后是上身,在空中前后左右各旋转了九十度,继而躺平……一切动作是那么的慢,那么的莫名其妙!
管宛吓得拼命去抬自己右手的小拇指,可即便是那小小的手指,也像是被千万吨压住一样,如何都抬不起来!
她咬紧牙,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转而便成了激烈的喘息,惶恐不堪的眼泪顺着她精致的脸庞一滴接着一滴滑落,喉咙里呜呜咽咽想要大喊救命,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心里犹如万鼓齐鸣,激烈、暴动,跳动的心脏阵阵而呼,引得胸前衣衫时高时低,浸湿起伏……
终于,惊弓之鸟般的身躯一阵打颤,她慢慢的,慢慢的落回床上!
身上陡然一轻,喉咙也不再发紧,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睁眼,窗外的阳光分外刺目,她反射性的用手遮了遮,却看见旁边的闹钟已经指到上午九点。
又是一场噩梦?
门口的女仆听见她的惊叫声,敲了门慌张走进来,却见她平安躺在床上,便关切问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管宛遥了遥头,揉着眉心道:“没事,做噩梦了。”
“哦。要不,我把早膳给您端上来?”
“好的,谢谢!”
女仆转身合上门,脚步声慢慢远了。
管宛无心继续入睡,便将赵昭送给她的黄符捏在手心里研究,虽然心知这符几乎没有作用,可她别无他法,只好将符咒换了根新的绳子和防水布戴在脖子上,不敢再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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