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亮和姬经理走了。
金家母女三个人商量,如何去讨要这些欠款?最后决定是,欠款必须要回来。
小金姐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数天天过日子,不如走出去,把自己的钱要回来。即便是不能如数收回,但能收回多少算多少,收回一点是一点。
收回一点,总比让这些拖欠货款长期躺在那儿值得。更重要的是,不能便宜了那些不守信用的人。
你不去找他要,他还会从心底里看不起你。认为你不知道他欠你的钱,他还心安理得地花着本来应该属于你的钱。
一想到这一点,母女三人的观点,就趋向一致。一定要把钱要回来,接下来就是如何要?
姬经理和司马亮,把欠钱人的基本情况,都详细地告知了。只要按图索骥去找去要就可以了。作为司马亮和姬经理来说,人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人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这钱是客户欠金家的,并不是欠司马亮和姬经理的。人家把欠款的人,给找出来,但人家绝对没有义务,去给你把这钱要回来。
即便是司马亮见多识广,到外地去讨要债务,肯定比较好。但毕竟这是金家的事儿,跟人家没关系。
但是接下来。这就面临一个问题,小金姐妹出外讨要债务,最起码差旅费是必不可少的开支。要买汽车票,要买火车,到了当地还要住旅店,还要吃饭。
这些想一想,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且出门在外并不是小金一个人,姐妹两个人,那就是双倍的花费。而且俗话说,穷人富路,还要多带一点钱。可是这些钱,他们现在拿不出来。
也只能是去找亲友去借。
说实话,虽然他们家境困难,但要找亲友张嘴借钱,他们也有点为难。毕竟手心向上,跟别人要钱,什么时候都不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
自尊心要受打击不说。
亲友虽然有亲缘关系,但这多年,小金家跟亲友几乎成了单向通道。因为只有寡母弱女求助于亲友,而没有相反。
金老太太也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的道理,子女跟父母,都是这种关系,就不要说关系更远一点的亲友了。
你有钱的时候,人家也求助于你,你帮不帮是另一回事。现在你落难了,你求助人家,人家也没有义务帮助你。
可是如果不求助于亲友,自己又拿不出来。怎么办呢?总不能向司马亮姬经理借钱吧?想来想去,最后金老太太拍板。
去找找村委会。
“找一找老村长二村长,看他们能不能暂时借咱们一点路费。”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由谁出面去找村委会?金老太太的意思,个人困难的事儿,不该主动找村委会,村委会人家没有义务专门帮你一个人。
人家对你有困难补助,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这种事情再去求人家,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小金姐妹,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跟人借钱,即便是向村委会借也难为情,难于出口。而金老太太自己,人老也老了,脸面就不那么重要了。
金老太太准备亲自出面。
小金却极力阻拦。“你现在的身体,越来越差。家里走几步都气喘吁吁。你要去村委会,那得走多少路?再说以你的身体状况,即便是到了村委会,别人看到你,人家会不会嫌弃?咱也不好说。”
“即便是不嫌弃,人家也会觉得,咱们就是卖惨。咱们不能叫人家看不起!”
金老太太无言以对。
其实她何尝没想到这些呢?但到了这种时候,宁可自己的老脸拉不下来,宁可被人讨厌嫌弃,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去遭受这样的磨难。
可是小金把这些话说完,金老太太也觉得,自己出面真的有给人卖惨之嫌。自己一家现在处境困难,生活拮据。如果大事小事都找人帮忙,向人求助的话,那真的就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所以思来想去,最后金老太太打消了自己亲自出面的念头。无可奈何地对小金说,“既然是这样,也不要你姐妹俩一起去了。”
“干脆就你去找老村长二村长,把咱们的情况给人家说清楚,看看人家能不能先借咱们一点路费?一定跟人家说清楚,不管这钱能不能要回来,路费我们一定是会还的。”
“实在不行,就把咱们家的小楼卖出去。咱们全家就都住到那个平房里。”
小金摇摇头,很不满地看看金老太太说道。“扯那么远干什么?咱们的小楼,是咱娘仨的安身立命之所。再困难,咱们也不应该起心动念,把它卖掉。”
“卖掉以后,咱们去哪儿呢?都到那个平房?那个平房本身就是临时建筑,实际上咱们住在那个平房里,本身就不合适。”
“咱们的楼房,是在咱们的宅基地上建的,宅基地是有手续的。啥时候咱们都是合法合理合情。而咱们的平房那一块地,虽然咱们现在占用着,虽然也有手续,但手续是让你办工厂,不是让你去居住。”
“所以那块地是工厂用地,不是咱们的宅基地。咱们现在住着,村委会也好,村民也好,人家是看着咱们可怜同情咱们,如果人家真的较起真来,咱们的平房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所以那个话就不说了。”
“实在不行的话,就给老村长和二村长讲,我们姐妹俩老住在那个平房里,也不是个事儿。叫老村长给那个厂子说一下,我们姐妹俩都去那儿上班。”
“挣下的工资,优先归还这一次的路费。”
也是一个理。
而且是最能讲得通的走得通一条路。这一次司马亮和姬经理来他们家,对金老太太也是一个很大的触动。以前只想到了,要把老金以命相搏的场地保留下来。
现在,这库块是保留下来了,就在那荒着,可是对他们一家的生活改善,没有丝毫的帮助,反而是一种拖累。姐妹俩要在那儿看着要驻守。
所以家境就只能是越来越差。
活着越来越没有尊严。到现在连一个外出讨债的路费都解决不了,还要腆着脸去找村委会。所以金老太太再三斟酌,最后点点头对小金说。“那你明天就去找两位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