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继续说着。“不管怎么样?当时我就觉得。这么多的贷款烂在那里,对国家来说是损失。”
“当然站在我的角度,村民们总是贷了款了,总是办了企业了,总是赚了钱了。所以对银行还是感激的。”
“不过现在的政策,算是弄对了,国家的贷款怎么能不要呢?如果说原来放款的银行顾不上,现在专门成立了资产管理公司,那你们来接手这个事儿,专门来干。对国家是有好处的。”
“所以我是支持你的。”
“不过姑娘估计也跟你说过,这项工作虽然我支持,但毕竟不是我份内的工作。对你的支持和帮助,主要是在态度上。”
“我也不能带你去见那些贷款人。如何找到他们,如何收?那是你的事儿,我只能力所能及地给你提供一些活的情况。也就是你那些贷款借据贷款合同上,所没有的情况。”
司马亮赶忙就说。“我需要的,就是我所不知道的、贷款借据上所没有的、活的情况。”
老村长接着说。“其实最好的支持帮助的方式,是你确定了目标,你在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具体的问题?有哪些情况不熟悉不明了的?看看我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
司马亮想了一下说道。“我来咱们刘家堡村,办这个事,之前没有从事过具体的业务工作。对业务工作两眼一抹黑,对刘家堡乡镇企业贷款的情况,也是两眼一抹黑。”
“你要问我的目标,现在还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只能笼统地说熟悉情况。来之前,我把涉及到刘家堡镇的乡镇企业贷款,拉了一个单子。”
“这个单子,我即使背得滚瓜烂熟,其实也是没用的,因为他没有结合实际啊。可以实事求是地说,如何收回这些贷款?或者如何开展工作?我现在还处于摸索的阶段。”
老村长顿了一下。“看起来,你还是一个很实在的小伙子,没有夸夸其谈,而是实事求是。也不是我打击你的工作积极性,这些贷款,从时间上来说已经好多年过去了。”
“以前人们都讲究年关年关,过年的时候欠别人的钱,别人是要来讨债的。可是这多年,没见银行来讨债,你现在忽然不过年不过节来讨债了,本身就不符合实际情况。”
“村民还认不认账都是一个问题。”
“这是第一个难点,第二个难点,即便是村民认账,你这些贷款,我知道的,并不是都是帽子下面有人。”
“我说的人,是我们村里的人,很多贷款都是某某某企业。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这些企业,企业早倒闭了,没人了。”
“你找谁去?”
“即便是真正的贷款人还在,但是贷款又不是他的名字,你怎么办?”
司马亮听到这里,才发现,老村长并不单单是熟悉情况,而且熟悉政策。
他说到的这两点,确实是非常大的问题。如何破解?司马亮没招。
司马亮就实话实说。“老村长果然当了一辈子村长,又常年对接镇政府领导、各部门,对国家的政策,对农村的实际情况,了解得头头是道。”
“我今天就是要向您老请教。如果是你,你会如何推进这项工作呢?”
老村长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起来。
好一阵没有说话。
最后放下茶杯说道,“我给你说一下,典型的企业倒闭实例。这个实例虽然没有广泛的代表性,但他却是一个真实的案例,是一个极端的案例。”
“据我所知,这两家企业的贷款,都不是小数。你如果真要扎实地推进这项工作,不妨从这两家入手。”
“不是要以点带面吗?不是要解剖麻雀吗?今天我有时间,也有兴趣,给你摆摆龙门阵,也就是帮你解剖一个麻雀。”
“不知道对你今后的工作有没有用?”
司马亮给老村长续上水。说道,“你老人家说的肯定有用。我愿意洗耳恭听。”
老村长说道,“既然你愿意听,那我就给你从头说起。你来我们这儿,也就几天的功夫。虽然我现在才见你,在你之前的活动情况,我是知道的,姑娘给我一五一十都讲了。”
“说你一进村,就被小金家的小黑给咬了。而且后来小黑也死了。我也是人老了,迷信思想重。觉着这也是天意呀。”
老村长这样一说,司马亮浑身汗毛直竖,脊背一阵一阵发凉。但他又不知道老村长究竟要说些什么。只能是强制自己静下心来。听老村长从头说起。
老村长并不看司马亮的反应,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娓娓道来。“姑娘说,是小金带着你去打疫苗的。可是我今天跟你说说老金的事。”
“为什么姑娘不跟你说老金的事呢?因为老金的很多事,姑娘只知皮毛,不知道背后的道道和来龙去脉。实话跟你说。真正办企业的是老金,就是小金的父亲。”
“只是老金他早已不在人世。”
“但他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于意外。这意外对他来说,是不甘心的。当然他家里人也不甘心。所以才有你看见的简陋的平房。还有你和小金和小黑之间的这一段事情来。”
“姑娘告诉我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金不甘心!冥冥之中,通过小黑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知道,这事不是你想得得么简单。”
“事情理不顺的时候,你这贷款是收不回来的。”
司马亮又联想到二村长说到的那些事,以及小金带他打疫苗时候的,一些举止表情,让司马亮觉得,老金小金这个事情不同寻常。
特别是刚才老村长讲到的,不由得叫司马亮疑窦丛生。想到了人们常说的所谓灵异事件。
以前他跟同事聊天跟亲友八卦,也听到过一些所谓的灵异事件,但是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然为了工作,而跟所谓的灵异事件有了某种联系。
他也感到纳闷,也感到奇怪。
他自己原本打算问个路,没想到那个小黑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唰地一下窜了出来。按一般情况,即便是恶犬,见到陌生人,也无非是对着陌生人狂吠一通。
即便是有攻击的企图,也要有先兆。但是这个小黑特别反常。窜出来就悄无声息,自己来不及反应,就吃了大亏。
二村长当时的处理,虽然叫小金负担了他的医药费,误工费等等,但这些补偿款,还在村委会会计那儿。
二村长也催司马亮去领取,但使马亮觉着,这里面是有问题的。按说,医药费,误工费等等,如果由小金承担的话,应该是小金把这些钱领出来。
但是,小金没有领。
而且更大的问题是,这些钱是由村委会垫支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小金家经济条件很差,差得这些钱都拿不出来。
司马亮心头犹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就说,“那你就直接说那个老金的情况吧。”
老村长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