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们热议了好几天。
访客走了,但是他要购买姬文秀全部画作的意向,给她租一个宽敞明亮的工作室的承诺,常为热议的话题
姬文秀迟迟没有表态,赵主任耿长锁却有点坐不住了,跃跃欲试,盼着姬经理焕发第二春。
只是访客走后,一连几天都没有出面。后续究竟如何发展?好像一下踩了刹车。
司马亮并不急于发表意见。
但他内心深处还是认为,访客说到的事情,假如成为现实,确实是一件好事儿。
不过司马亮,也觉得幸福来得有点太快、太突然。姬文秀的作品,尽管获得了一等奖。但是访客,那么宏伟的规划,却是司马亮始料不及的。
所以赵主任、耿经理越是跃跃欲试,司马亮反而越是稳坐钓鱼台。因为他看到姬文秀自己,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闲来无事的司马亮,就刷手机。刷到一篇文章:职业运动员究竟有多厉害?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作者写的是,打乒乓球的业余运动员跟职业运动员之间的差距。在遇上职业运动员之前,作者在他们单位,以至于在他们县,都是赫赫有名,大杀四方。
但是遇到专业运动员,他突然间好像不会打球了,人家发了球,他一接要么是下网,要么是出台。而他自己发的球,对人家一点威胁也没有。
就更不要说人家拉过来的球,他不要说打了,看都看不清楚人家的落点在哪?后来,有人起哄,限制专业运动员。不发球、不扣球,只能搓球。
作者以为稳赢了。
可是,他大板杀球,人家既不是挡,也不是削,就是搓。搓过来的球,又低又转。有的刚刚过网就又弹回去了。作者觉得好像是钢球打在棉花上,有力发不出来。
他由此也深有体会。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业余跟职业那差别,就是天上地下。职业的人家靠这手艺吃饭,业余的靠着兴趣花钱。人家是拿这个赚钱的,业余的是拿这个玩儿的。
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看罢此文,司马亮陷入了深思。他就想到姬文秀,说到她的学作画,要说最知根知底的,就要数司马亮了。姬文秀虽然悟性高,有耐心,能坚持,但毕竟是半路出家。并非科班出身。
以自学为主,偶有名师指点。她进步虽然很快,作品也获奖,但她的画作是到底是什么水平?
看了这篇文章,他心有所动。
如果套进去对标的话,那么姬文秀的画,充其量也只能是业余选手中的高手。如果跟专业画家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司马亮对访客的意向和承诺,就有了一个新的理解角度。当然这只是他看了这篇文章之后的一点联想,靠谱不靠谱他也不知道。拿专业跟业余相比,合适不合适?他不知道。
小巫,他算是见过了;大巫是什么样?他想象不出来。
隔行如隔山呀。
司马亮决心弄清这个问题。
作画,到底有没有专业跟业余之分?从市工会的比赛通知看,应该是有区别的。因为开宗明义,人家说得很清楚,就是为了活跃职工的文化生活。
职工中的大多数,对书法作画并无建树,更无心得。能写书法作画的毕竟是少数。而既然叫职工,那就是有工作单位、有工作要做的。
作画只能是业余。
即便是姬文秀他们,也在这个范畴内。所以从这一点上说,姬文秀他们也是业余爱好者。那么有没有专业的画家呢?当然是有,只是他不认识而已。
他就想认识认识专业画家。
他在网上搜寻,查找美术家协会。才发现,最起码在市这一级,是有美术家协会这个组织的。他进入人家的官网,发现美术家协会是挂在文联下面的一个民间组织。
而文联却是进入政府部门序列的。
司马亮决定到文联去问一问,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专业的画家。他还真找到了。只是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美术家协会也有坐班的工作人员。
但他们本身并不是画家。
只是对画家们比较了解,比较熟悉,从本质上跟司马亮工作的性质是一样,是为画家服务的。只是司马亮服务的是业余画家,人家服务的是专业画家而已。
司马亮就向人家了解,关于作画的专业与业余之分,究竟有没有?人家告诉他,严格说来是有一个界限的。
专业的画家,大多数并不能靠作品养活自己。因为他们一般的作品,上不了拍卖会,市场价值有限。真正站在顶端的是一些大家。
司马亮就明白了。
虽然各行如隔山,但二八定律,却是有普遍意义的。对画家来说,绝大部分不管是业余的专业的,真正靠作画为生的少。
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司马亮就对访客的意向承诺,有了不同的认识。既然大部分的专业画家,也不能靠作品为生,那么业余的画家,就更不用说了。
具体到姬文秀,尽管一鸣惊人,但毕竟比赛本身,只是市工会倡导下的比赛,就是职工书画比赛。职工是正业,书法作画是业余。
尽管姬文秀他们,现在也是没有别的事,从这个角度上也算专业。但是进入这个行业,太晚了,时间也太短了。虽然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真正靠作画书法为生,还是有相当困难的。
当然了,姬文秀他们本身有工资,作画也好,书法也好,都是玩票的性质。并不指着他赚钱,初衷还是打发时间。可是现在,由于访客的出现,使本来相对平静的几位经理们心生波澜。
司马亮这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他也不好就讲。
终于有一天,姬文秀趁他们几个都在,说道,“那天来的那个人,又联系我了。甚至给了一个价钱,他准备掏五万块钱买断我,然后给我租一件工作室。”
“说的基本跟以前一样,只是明确了一下价格,催我做决定。家人友人,他们给出的建议也不一致。”
“家人说,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要有事干。在小会议室做画,虽然也稳定安静,但毕竟那是公司的小会议室,从根本上来说,名不正言不顺。”
“如果真能在外面租一间工作室,倒也不错。”
“友人的意见却截然不同。他们认为,一般的画家都不可能以此为生。那么我们本身有工资,对钱不看重,被人买断也好,还是租工作室也好,都只是眼前的事儿。”
“人家是商业行为,最终是要赚钱的。你的画作,能不能持续赚钱?获奖跟赚钱是两回事。获奖,毕竟只是一个群众文化活动的层次。而人家的商业行为,有投入就要有产出,当你不能产出的时候,人家还给你投入吗?”
“而且画什么?怎么画?你听不听人家的?如果真的不想在单位作画,那就在家搞一个小型画室也是可以的。我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你们给参谋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