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进行得很顺利。
其实,接受报社记者的采访,不仅司马亮没有经历过,就是见多识广的赵主任和姬经理,也都没有经历过,大家都是第一次。
接受采访之前,大家还在一块儿正儿八经地商议了一通。耿经理甚至提出来,“采访的对象是姬经理,姬经理作为一个女同志,虽然不再年轻,但毕竟这也是头一回接受记者采访,最起码应该化化妆、做做头发。这也代表咱们公司的精气神。”
司马亮倒是无所谓。
“他这是报社记者,也不是电视台的记者,他应该是文字采访,最多拍个照片啥的。我觉得平时是啥样,这时候还是啥样。最好!”
姬文秀同意司马亮的意见。
“是啊,平时就不化妆,最多剪个头发,也好长时间没剪了。别的就不需要了,咱们都是普通人,就这平凡的样子,接受采访才显得真实。”
“不然的话,别人不说,咱自己也觉得有点作秀的嫌疑。”
其实,说是采访,倒是跟开座谈会差不了多少。司马亮准备了一些水果、茶水之类的东西。所以采访的时候,倒更像几个熟人在聊天。
边嗑瓜子,边吃水果,边喝茶水边聊天。
记者的采访,提前也没有给什么采访提纲,而是现场即兴发挥。
正式开始采访前,记者还是很仔细认真地把小会议室放的所有绘画作品,观摩了一番。既然是采访文化口的记者,对于绘画书法知识更像一个专家。
他也对姬经理的画作,进行了一番点评。虽然是赞赏的话居多,但也不乏真知灼见。
特别是他还提了一个建议。
“人们常说书画同源,不仅仅是说,书法跟绘画有天然的联系。还说的是,绘画作品,其实也需要作者深厚的书法功力。”
“比如说,你的获奖作品作品,应该有一个自己亲笔签名。这签名,当然不能用钢笔,而要用毛笔。还要有盖自己的章。”
“现在你就是名人了,以后做画当然要落款。如果是赠送别人的作品,你不是还得写几句话吗?做两句诗吗?这些都是要题到画上的。”
“如果画很好,但是字不行,这就有点儿煞风景。其实书法功力雄厚,对绘画作品是有加持作用的,是相得益彰的关系。”
姬经理点点头,深有同感,“是啊。也有人指点过,从获奖开始,我就一边练作画,一边练书法。”
姬经理觉得,记者是行家,自己不能露怯。所以在接受采访的过程中,就更加小心,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贻笑大方。
在采访中,记者的重点,并不是作画的意境,笔触手法。而是过程中的姬经理个人感受体会。比如说,怎么能坚持下来?以自学为主,自学是临摹,还是直接创作?尤其是怎样想到专攻残荷的?等等。
本来司马亮都还有点担心。
怕记者问出来,如何处理工作和作画的关系?毕竟现在姬经理人还在公司,作画的地址也在公司,并不是专业的画家。市工会的比赛通知,也很明确,就是为了活跃职工的文化生活。
所以记者问起这方面的问题,应该是题中应有之义。如果问起来,司马亮最担心的就是姬经理会控制不住,把公司人事调整中,他们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给暴露出来。
那样就会节外生枝。
但是,司马亮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记者根本就没有朝这方面想,更没有朝这方面问。
由于就像拉家常那样采访,司马亮虽然不多说话,但是赵主任耿经理他们,也时不时地加入聊天。不知不觉,采访就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司马亮发现快到下班时间了。
但又不好打断采访。
恰好,鲍春来进来了。司马亮赶忙站起来让座,正在采访的记者,也站了起来。
姬文秀也反应过来了,采访的始作俑者正是鲍春来!所以,他出现在现场,并不显得唐突,而是合情合理。
鲍春来走到记着跟前,二人热烈握手。然后鲍春来向姬经理说,“我跟记者是好朋友。听他说今天来采访。我很高兴。”
“但手头有其他要紧事儿,分身乏术。抓紧处理完毕手头的工作,就急急忙忙过来。看看你们采访进行得怎么样?”
姬文秀说,“我们聊得很好啊。”
鲍春来就说,“那就对了,你们继续,我坐下听吧。”
记者说,“其实采访已经完了,我们聊也是闲聊呢。”
鲍春来就说,“姬经理作品获得一等奖,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我早就说过要请大家吃饭,但一直没有兑现,倒显得我是口头人情,放空炮。”
“今天正好,我也借花献佛,落实我的承诺。中午请大家搓一顿。一来祝贺各位得奖;二来也跟朋友喝两杯,一举两得。”
司马亮这时候说,“反正也到饭点了。鲍主任跟记者既然是朋友关系,朋友到了咱们这里,鲍主任理应尽地主之宜。”
“你们三位经理,代表公司参加比赛,都取得了好成绩,别人都贺喜了,咱们自己还没有在一块庆祝一下呢。那咱们就借着赵主任这个由头,聚一次吧!”
其他人没有反对,姬经理倒是想得多一点。说,“鲍主任请客,我来买单。虽然我们三个都获了奖,但是真正有奖金的,只有我。所以,我买单也是人之常情。”
司马亮见越说越多,就说了一句。“咱们就不要争着买单了,既然是鲍主任的提议,那就谁提议谁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