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老伴和侄儿负责陪护。
司马亮也要求留下来,赵主任说,“有他们两个在就够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还能动,能走。你们也忙了大半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鲍春来对老伴和侄儿说,“你们就辛苦辛苦,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交给老伴,“上面有我的电话,有座机,有手机。”
第二天,司马亮和几位经理买了花,牛奶、鸡蛋。没有惊动鲍春来,打了一辆车,到医院探视赵主任。
赵主任的精神明显好转。
嘴巴虽然还是有点歪,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大家不去谈论病情,只是说一些社会上的八卦。
司马亮问老伴,“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晚上你们辛苦,我们在白天可以来轮班,完全没有问题的。”
赵主任说,“他俩就行。晚上也能轮的睡一会儿,我现在觉得比昨天就好多了,我也不是不能自理。”
“实际上,这儿有医生护士照顾,没人陪护都可以,只是他们不放心。你们各有各的事,你们忙你们的吧。”
正说话呢,就听到楼道里人声嘈杂,脚步混乱。然后就涌进来一大帮子人。
原来是其他同志也来探视。
他们抱着花篮,提着补品什么的,病房立马就显得拥挤不堪。
司马亮招呼几位经理。“咱们撤吧。病房小,放不下这么多人。”
然后跟大家打了招呼。就跟几位经理退了出来。
返回的路上,姬文秀不由得感慨。“这个赵主任,病得真不是时候。在医院我说,你们不让说。其实就是他肚量太小。”
“咱们几个,都是被人家切下来的,谁心里没气呀?但是像我,就不往肚子里放,我不生气,要变着法叫姓牛的生气。”
“像赵主任,把自己气得病都出来了,不值得!”
张晓明接着说,“性格决定命运呀。咱们性格虽然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嫉恶如仇,有话就说。要不然也不会被牛总切下来。”
“但像你,风风火火,有话就说,啥事不往心里搁,能看得开,就没事。”
“赵主任原来是操心惯了的,公司的大管家呀。事情多事情杂,要应付方方面面,确实是又苦又累,还不讨好。说办公室主任,是老公司老总的贴身秘书,不为过。辛辛苦苦尽心尽力,没有落下好,反而是被切了一刀。”
“有一句话,我一直没说过。老赵的病根我知道。之前,他的呼声很高,有可能进入公司领导班子行列。事实上,上级公司也有这个意思,也来非正式地考察过。”
“这情况,牛总当然知道,我也知道,赵主任本身也知道。但就因为牛总另有想法,所以事情就搁下了。”
“事情最后没有成,赵主任不仅没有上一个台阶,反而现有的位置也没保住。这种打击,跟咱们受的打击,是不一样的。”
“咱们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只是丢掉了经理的位置,感到愤愤不平。而他,本来有机会再上一个台阶。这种反差太大了,而且还没法向别人说。”
“因为,当时毕竟是非正式考察,知晓的范围很小。如果不是他病了,这一段隐情,我也不会给大家说。”
“有很多事情,别人看起来不可思议,不能理解,但知根知底的就知道,另有原因。”
“好在,赵主任发病,早早地被司马亮发现了,送医及时。从现在情况看,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毕竟发过这种病,以后他自己,还是要多加注意。”
姬文秀沉默了半天才说道,“这个姓牛的,真的太可恨了。不过,这一次出台的管理办法,还是很人性化的,很符合实际情况的。”
“这也多亏了司马亮,给咱们创造了一个宽松的环境。”
司马亮赶紧说。“尽管办法的初稿,是我起草的,但也还是要经过司委会讨论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牛总并没有参加讨论,却签发了这个文件。”
“牛总他的态度,也是在发生变化的。只是可惜,赵主任这个时候却生了病,这个没有想到。”
张晓明点点头。说道,“牛总这一次被上级公司处分通报,实际上也是对他之前人事调整的一个否定。他不可能不反思。”
“但对于咱们几个来讲,不管人家怎么反思,咱们的现状是改变不了的。咱们离退休还有几年时间,这几年如何度过?值得咱们思考。”
“这一段时间,咱们的心思,都用在了跟牛总斗智斗勇上了。都没有真正地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赵主任的病,也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警示,很大的启发。如果我们继续纠缠,跟牛总斗智斗勇,他当然不好过,但是我们也不好过。弄不好,像赵主任一样,住进医院。”
姬文秀就一惊一乍地说,“哎呦我的妈呀,可不敢进医院。你不说,我也没朝这方面想,你一说,我倒觉得后背发凉。”
“自从被切下来之后,我就觉得,我也好像有病了。没来由地急躁。我在家里,看谁谁不顺眼,看啥都有气。”
“再一个没来由地发热出汗。而且不仅是在室内出汗,在室外也是说出汗就出汗,人家都不热,就我还热。恨不得把衣服都脱掉。是不是真的病了呀?”
司马亮说,“其实,这一段我就发现,确实有这个情况。要不然,咱们现在折回去,到医院看个门诊?”
姬文秀连忙摇头。“没那么严重,我能跑能走能吃能喝能睡,应该没有大毛病。再说了,即便是要看门诊,也不需要大家陪着。那样本来没病,也让别人误以为有病。”
“不过,张经理说的问题,倒是值得我们认真思考。剩下这这几年时间,咱们真的就一直跟牛总耗下去?应该有一个自己的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