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们还是很现实的。
面对着各种高端、中端、低端办公桌椅,他们没有选最贵的,而是选了最实惠好用的。
档案室,本身就不大,而且又被一大排的铁皮柜给占据了不少的地方。
尽管说司马亮搬出去,他们现在五个经理,要在档案室办公,再高端的桌椅都是放不下的。所以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中了电脑桌。
因为来的时候有量好的尺寸,现场算了一下,只有电脑桌,才能放得下五张,而且椅子,也只能选用配套的电脑椅了。
不管怎样,在选用办公桌椅的问题上,总算是随了他们的心意,是他们亲自挑选的,所以无话可说。
第二天,电脑桌电脑椅,家具城就送过来了,并且负责安装,这也省了不少的事儿。然后司马亮跑前跑后,协调技术部门装了局域网的接口,又装了互联网的接口。
经理们的眉头终于舒展了。
虽然办公区域并不理想,但毕竟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这个别人,不仅仅是继任的部门经理,而且包括自己原来那些下属。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现在他们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自从宣布了新经理之后,原来的部属有意无意地就跟他们的疏远了。
虽然人家可能是无意的,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们总觉得,这就是人走茶凉的表现。不过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他们也能理解了。
自己当经理的时候,下属少不了请示、汇报,公事私事有的是;现在有了继任者,请示汇报的对象就变了,这也是很自然的事儿。
既然是办公时间,那大部分都是办的公事,有公事,人家才向经理请示汇报,没有公事人家找你干嘛呢?
所以下属们尊敬的,其实只是部门经理这个位置,并不在于位置上是什么人。
这也是经理们的自我调适。
现在虽然有了办公桌椅,但本来不大的档案室,现在更显得局促。但好在几位都是天涯沦落人,所以大家都也不计较。
只是姬文秀对现状还不满意。
已经是深秋初冬的季节了,但是中央空调还没有开始工作,所以档案室就有点儿清冷的意思。
唯一的窗户就关闭着。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姬文秀却感到燥热。觉得衣服穿得有点多。所以,就脱去外套。
脱去外套才发现,档案室原本就没有衣架。她也只好因陋就简,把外衣挂在电脑椅背上。也算是入乡随俗吧。
原来经理办公室,不仅有连接互联网的接口,还有部门经理应该享受的待遇,比如衣架,比如窗台上放置的花草。
搬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那窗台的花草绿植,也是部门经理以上才能享受的待遇。如果当时脑筋活泛一点,搬下来两盆,想来也没人阻挡。
但她忽略了。
现在看见窗台光秃秃的,就觉得少了点啥。但看看其他几个大老爷们,对此倒是一点感受也没有,她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毕竟现在不是单人办公室了。
她仍然感到燥热难耐,甚至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渗出。她不由得说,“这办公室怎么这么热呢?”
大家一看,她满脸通红,汗珠滴答滴答往下掉,也感到奇怪。就说,“你是不是发烧呢?”
姬文秀摇摇头,“没有啊?就是觉得热嘛。”说着就打开了窗户。
室外的凉气扑面而来。
靠窗口的张晓明打了个喷嚏。挨着张晓明的原来业务部门经理耿经理。好像被传染,也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跟张晓明不同的是,他的鼻涕就流了下来。
他赶紧转过身。
可是,尴尴尬了。他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掏出一个手帕或者一片纸巾来。但品相不雅的鼻涕,是必须处理的,情急之下也就用衣袖处理了。
但第一声喷嚏,好像就摁下了开关,然后来了一个三连发,鼻涕就越发多了起来。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应该有纸巾。但看看电脑桌,什么也没有。他只好用衣襟处理掉脸上的鼻涕,然后走到大办公室,对司马亮说,“你到总务上,去领一盒面巾纸来。”
司马亮不敢怠慢。
马上到了总务处,总务处实际上是属于办公室的一间库房,公司的会计出纳在此办公,同时兼仓库保管。
虽然说不上非常熟悉,但司马亮跟他们却是彼此认识的,因为各部门的办公用品,都要从总务处领取。司马亮虽然不是人事部门的内勤,但是也少不了找他们领用一些自己特殊需要的办公用品。
司马亮一进门就说,“我领两盒面巾纸。”
出纳有点儿诧异。“你们任经理的面巾纸,内勤已经领回去了。你怎么又来了?”
司马亮这才意识到,原来面巾纸,不是谁想领就能领的,这也是待遇,部门经理以上才可以领用。
司马亮就赔出一个笑脸来。
“不是我们任经理要,是原来的业务部门耿经理需要。”
出纳一听,脸就拉了下来。“这个纸巾,规定是现任的部门经理才能领,他们已经不是经理了,那就不能领了。”
司马亮一听,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有规定,那就按规定来。
但是,要上楼梯的时候,司马亮就想,自己不能这样两手空空回去!耿经理第一次有服务项目,自己就没有办成。
问题不在于事情没有办成,问题在于怎么像耿经理解释?如果把出纳的原话,原味照旧搬回去,那耿经理肯定要受到刺激。
虽然这几天,没有看到耿经理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也没有激烈的反应,但俗话说,好人不恼,恼了不了。出纳的话,在司马亮听来是公事公办,但在耿经理听来,那可带有侮辱的意味了。
如果耿经理咽下这口气,倒也罢了。要是他的火被点着了,那还不是要找办公室找出纳,大闹一场!虽然是总务上惹的事情,但是司马亮也觉得是自己没有处理好,自己是一个导火索,把炸药包给点着了。
司马亮并不想要这样的后果。
稍作思忖,他走出办公楼,到附近的小超市去看。超市的规模不大,就是日用品小零食之类的。纸巾方面,只有一种牌子可选,实际上没得选。
他就买了两盒。
虽然自己花了钱,但司马亮并不觉得是个什么事儿。他把面巾纸交给耿经理,并没有多说什么。
耿经理顺手扯出一张面巾纸来,正要擦嘴,忽然看到了面巾纸的牌子。就说了一句,“怎么是这种牌子?原来用的可是另外一个牌子呀。”
这却是司马亮所没有想到的,但他又不能把事情的过程实话实说。所以急中生智,替出纳打掩护。“现在各种牌子很多,也可能总务处换了牌子。反正这东西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耿经理顿了一下,又拿起面巾纸,仔细查看了一番,最后就放下了,再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