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宁听到医生的这番诊断,便毫不犹豫地说:“我今天留在医院里,好好陪陪她,也许能问到,美丽真正生病发病的原因。”
医生低头瞧了瞧病历本,声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按常理来说,让患者最亲近的人陪伴她,对于控制病情是件好事。可是,姮美丽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这样的陪伴,小姑娘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尤其是在夜晚的时候!”
“到了晚上,她会六亲不认的发狂吗?”洛清宁咬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地问道。
“嗯,而且越来越糟!”医生点点头。
洛清宁想起美丽以前憨厚朴实的笑容,心里一阵发酸,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
苏云青见状,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抬头跟秦毅对视一眼后说:“大夫,那我也要留下来帮助,清宁还是个学生,明天还要上课。陪着看看情况,实在不行的话,晚一点我送她回学校!”
“那我也留下,多一个人,咱们遇事好商量!”秦毅也赶忙开口说。
医生见状叹了一口气道:“这样也好,趁着白天,你们多陪陪姮美丽,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她三个小时前刚吃过助眠的药,再过一个半小时,应该就会醒过来。”
“好的,谢谢您!”众人客气地回应。
就在大家准备进姮美丽的病房,探视陪伴她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另一间病房内,姮美丽的母亲,突然出现了心率减慢、心脏搏动减弱、呼吸微弱、皮肤黏膜苍白、四肢厥冷的一系列病危反应。
医院立刻对她进行抢救,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救治后,医生们好不容易又把她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但是这次,姮美丽的母亲,这个一向瘦弱温和不爱说话的女人,却执意不肯听从安心修养的医嘱,闹着要见女儿最后一面。
偏偏此时的姮美丽,早就服用了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还在病床上酣睡,一时半会很难被叫醒。
最后,正在医院里的洛清宁、秦毅和苏云青三人,便代替了姮美丽,去安慰奄奄一息的阿姨。
躺在病床上的姮美丽母亲,面色极其苍白,她比之前消瘦了很多。
那对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球,深陷在黑色的眼眶中,露在衣服外面的土黄色皮肤又皱又松,好像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架子。
她说话的时候喘的厉害,可是意识却非常清楚,还认得洛清宁是她女儿最好的朋友,也认得苏云青和秦毅。
“清、清宁,美丽她的病,现在是不是很严重?你是个乖、乖孩子,不能骗、骗阿姨啊!”说着,她又一次剧烈地咳嗽起来。
站在病床旁的大夫和护士,马上小心地替她顺着气,床头的各种仪器不时刺耳响一下。
阿姨吃力地示意,要坐起来说话。
“清、清宁,你说是不是啊?你,你是个好孩子,别,别骗我!”她背靠着床头,护士在她身后,放了好几个软垫子支撑。
阿姨虚弱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女儿浓浓的担心和哀伤。事到如今,洛清宁只能诚实的点点头,给阿姨一个肯定的回答。
不过,洛清宁不忍心让她绝望,随机又立刻解释道:“阿姨,美丽的病,你别太难过也别担心。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生和专家,来给她会诊,他们一定能够治好她,您就放宽心养病啊!”
姮美丽的母亲苦笑了下,流着泪,握着洛清宁的手说:“孩子,你做的够、够多了,这辈子,我们母女俩欠你。很、很谢谢你,下辈子做牛做马,报、报答你!”
“阿姨不哭不哭,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就见外了。等你们俩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吃好吃的火锅!”洛清宁红着眼睛对她说。
阿姨凄然一笑道:“好,好,等、等好了我们还、还在一起。大夫、云、云青、秦毅,你们能先,先出去会吗?我想跟,跟清宁,单独呆一会,会儿!”
“好的阿姨,那我们先出去!”苏云青和秦毅非常配合地说。
“好,你别说太久,要注意休息!”
大夫嘱咐几句,跟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病房,阿姨才又哭着对洛清宁说:“清宁啊,美丽她的病,找,找医生没用,真的真,真是命啊!”
“阿姨,为什么要这么说?现在的医学很发达,她的病能治好,一定能!”洛清宁很是诧异地说。
“孩子,你不、不明白!”
看着洛清宁一脸的疑惑,姮美丽的母亲便非常吃力的讲起,关于她们那个村子的可怕传说。
姮美丽的家乡,那个偏僻贫穷的小山村,洛清宁之前有听马老师讲过。
那里位置偏僻、交通不便、山陡沟深,村子几乎没有任何的出产,村民们依靠传统的耕种,很难吃饱饭的活下去。
所以,村子里能离开的青壮年,都已经外出打工活命。还留在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是老弱病残,以及还在上学的孩童们。
但这会儿,姮美丽妈妈说出口的事,是洛清宁闻所未闻的可怕往事。
根据她妈妈讲述的事情,在姮美丽的家乡里,村庄几乎没有任何出产,并不仅仅是地势陡峭险峻的原因。
一个更可怕的原因是,村子里的女人,一些外来的不能提起的女人。
姮美丽的妈妈告诉洛清宁说,在几十年以前,她们的村子土地肥沃,周边山上也有很多出产,村民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当时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还不是很多,大家伙更习惯于从事传统的农耕生活。
有一年正是秋收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们都在地里,忙的热火朝天。
这时候,有一个独居多年的老头,因为有点感冒头晕眼花,所以提前收了工回家。
村里分大片的地,离村子有一点距离。
老头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正站在村口的大树下,对着大树傻笑乞讨吃的东西。
流浪汉的个头不算高,身上穿着一套发黑的蓝色粗布工作服,带着一顶工地上最常见的白色安全帽。
满头油污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脸上也全是黑褐色的污渍,看不清五官到底长什么样。
流浪汉口齿有些不清,他摇头晃脑地对着大树,不停地乞讨着食物。
当他看到老头,扛着锄头走过来,便鬼使神差般对着老头,喊了一句:“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