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程于婧主动走了过去,到跟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玻璃落下来,她稍微探头,香烟味一股脑的涌出来,让她差点窒息。
程于婧拧眉看他,“干嘛老是在我家附近抽烟,污染我家这边的空气?”
牧之远抬起头,抿了抿嘴没什么。
程于婧见他不搭理自己,有些无趣,抬脚就要走,男人这个时候才话:“上车行吗?陪我吹吹风。”
程于婧也没有矫情,拉车门上来。
夜色正好,两个人开着车,无言的在街道上兜兜转转,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多少车辆,只有昏黄色孤寂的路灯。
就这么逛了许久,牧之远侧头看她一眼,“在想什么?”
程于婧叹了口气,“在想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就情不自禁在想盒饭这个事能不能做。”
牧之远转过去头,沉默了。
不知不觉又转到程家附近,男人把车子停下,气氛莫名的压抑。
她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我要回了。”
刚要起身,牧之远抬拉住她的胳膊,程于婧看去,与此同时就听男人声音低微:“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程于婧眼眸动了动,掀起来眼皮子看他。
男人的眼睛就像失去了光,跟以前的坚毅和犀利截然不同。
他以为程于婧没有听清,喉结用力的上下滚动了两次,不知怎的,眼眶就红了,“不闹了好吗?我很累真的很累”
程于婧瞧着这样真情流露的男人,突然不知道什么,半晌才问:“你累什么?”
牧之远长叹了口气,咽下去情绪,“迷惘,无助,感觉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
程于婧这次没说什么,她静静的听着,也不知道牧之远得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大概是寂寞了,你可以找个人陪你,陈妍书不就是现成的人选?”
牧之远沉默了一下,“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我很清楚自己做不到,找她做什么?睡一觉?我不用做也知道,睡完心里会更空虚。”
这倒是实话,这也是为什么程于婧现在拿到自由的权利都不瞎搞的原因,因为她追求的精神上的东西。
不过她本以为牧之远是个肤浅的人,没想到这话会从牧之远口中出来。
是他在装,还是自己一直都不够了解他?
程于婧是个在精神上要求很高的人,她这种人注定做不到洒脱,也做不到随便上床。
她安慰自己,也安慰他,“你只是还没遇到更好的,或者你有感觉的,所以感觉很空虚。”
牧之远瞧着她,程于婧也瞧着对方,车厢里寂静极了,谁知下一秒男人打破这份寂静,腕突然一个用力,把程于婧用力的揽进怀里,程于婧想挣扎,可男人的力气非常大,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牧之远感觉到挣扎,更加用力,箍住她的双臂不放,头迈入她的发丝,在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时,内心才得到短暂的平静。
他闭着眼闷声:“别动”
气息在她耳边吹拂,仿佛具有安抚的作用,让本来挣扎不断的程于婧平静了许多。
她拧着眉不话,不过也确实没再挣扎。
牧之远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女人的耳垂,气息平稳,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许久,牧之远才觉得内心祥和下来,这些天的暴躁和不安,迷惘和恐惧,才被治好。
他一直都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些情绪,也明白谁能治好他。
许久以后,他才:“我谁都不想找,你也不要去找别人,好不好?”
程于婧不说话,但不可否认,在牧之远抱她的这一刻,她内心也是安详的,就好像出了港的船,终于停泊到港湾。
不过程于婧很清楚,这是正常的情绪。
任何一个面临离婚的人,只要不是铁石心肠,都会产生不安的情绪,真正度过以后才会获得新生。
虽然两人已经分居,但分居和离婚截然不同,真正切断关系的那一刻,不管婚姻里谁对谁错,两个人都要再一次面临情绪上的考验。
除非一方找到下家,会毫无波澜的度过。
她推了推牧之远,男人好不容易心安下来,自然不愿意松,仍旧抱着她。
程于婧忍不住拧眉,“要不然,请个心理咨询师给你瞧瞧?”
牧之远一愣,睁开眼睛,“我很清楚我爱你,并不是缺爱。”
程于婧沉默。
牧之远也沉默。
过了会儿又:“于婧,其实我一直都很爱你,你觉得爱是什么?一定嘘寒问暖无微不至才叫爱?成年人的爱不是这种廉价的感动有责任的爱,才能长久”
牧之远这番表白还算诚恳,不过有时候过了时自然也就过了效用,程于婧听罢反而觉得痛快,每次他在自己这边低声下气,程于婧都觉得好他妈的痛快。
她虽然指甲盖那么一丁点感动,不过脑子却很清醒,推了推牧之远。
“你如果真这么放不下的话,那就追我吧。”
牧之远怔了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程于婧低声:“你如果能让我重新爱上你,相知相爱的过程让我体验一遍,复合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个过程可能比较艰辛,毕竟有那些不美好的记忆在,你追我的话,可能比新人要难那么一些,倘若你情比金坚,真放不下,那就努努力。”
她给牧之远画了好大一张饼。
牧之远是做老板的,一贯是他给别人画饼,现在两人角色颠倒了,换程于婧给他画饼。
牧之远怎么会看不出来,瞧着她不话,沉默半晌,程于婧给他打气,“加油,看好你。”
“”
牧之远不知作何反应,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沉思片刻,见她不像是开玩笑,便又沉默了,认真瞧她片刻,“以后可以约你?”
程于婧点头,“这是自然。”
男人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她又补了句:“约不约的出来,那就看你的魅力了。”
好不负责任的一句话。
程于婧说完这句不负责任的话就推出门下来了。
她头也不回朝程家大院走。
牧之远也下来,没有追上去,远远的目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