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于婧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没有下定决定之前,她会给对方无数次机会,无数次把刀递过去,任由对方插件心口,伤了,自愈,自愈了再被伤。
但当她有一天醒悟,就会瞬间绝情冷漠,划清界限。
只是这个时间比较漫长。
从积极方面来讲,伤害痛苦有时候不见得是坏事,会让你快速成长、
她一旦成长起来,就不会留有任何余地,从此以后天阔水长,你我没有任何情分可讲。
这个情分自然是讲的男女之情,至于其他方面,程于婧目前还没想到。
不去参加老太太的寿宴,就是不留余地的表现。
所以也不怕老太太会生气,或者再牧之远面前指责她什么。
父母亲走后,程于婧没有在家闲着,她约马婷吃了顿饭。
选在棋牌室附近的一家餐厅,好些日子没有见马婷,程于婧这次约马婷吃饭,也不是简单的吃饭,主要还是为了投资李尧那个事。
跟李尧的关系她没有多聊,只说:“我弟弟的一个朋友,帮个忙。”
这忙自然不是让马婷白帮,先不说两人没有到朋友的份上,就算是真的朋友,也要把利益划分清楚。
情分归情分,利益归利益。
有钱一起赚,互利互惠。
但是呢,程于婧拎得清。
马婷现在其实并不缺程于婧这单生意,她在行业内这些年,不缺钱,不缺项目,这一点程于婧是知道的,尽管是互利互惠,程于婧还是欠了马婷一份人情。
马婷是个爽快人,人情世故也通透,她的思想高度,是程于婧目前达不到的。
只见她笑了,话也说得很直接。“原来你请我吃饭是这个原因啊,我就说嘛,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肯定有事找我”
程于婧托腮,就这么识破也只能笑了笑。
不过人情往来嘛,本来就是你欠我一次,我欠你一次,来回欠着欠着,就成好朋友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一定随叫随到”
马婷对她有什么需要,不过是一些个人喜好,要非要再点什么,那就是对程于婧这人印象挺好的。
毕竟善良的女孩子,性格又好,很难不讨人喜欢、
“这对我来说都是小事,不如这样吧,你陪我打一周的牌,我就帮你安排上,至于价钱嘛——”
马婷以为她是单纯给别人做人情,原本想给她一些好处拿的,谁知程于婧说:“公归公,私归私,谈价钱是公事,我们合作的时候再谈,现在先吃饭?”
马婷没想到程于婧也能这么通透,也打听过,是有钱人家的太太,原本以为她不过是有两个钱的花瓶,今天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在马婷这边得到承诺,程于婧就放心多了。
吃了饭,两人在附近商场逛街,马婷不喜欢打扮,也不注重着装,虽然穿戴都是名牌,可是在穿戴上,还真是随意的一塌糊涂。
她不喜欢逛街,耐心却不错,陪程于婧打发时间。
本来程于婧是求人的,可一看见衣服就控制不住,兴奋过度,最后马婷没买什么,在马婷频频点头和言语鼓励下,她一时上头花了好几万。
以前这都是小钱,今非昔比,程于婧可不能这么大手笔不知道收敛。
回去路上她才冷静。
勉强撑到家里,把东西提进房间,关上门,抱着钱包默默滴血。
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敲门,除了程阳还能有谁,她一副霜打了的茄子似得,有气无力的拉开房门。
“什么事?”
程阳打量她。“怎么了?”
程于婧摇摇头。“在反思”
“反思什么?”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然后呢?后悔了?”
“不是啊,我就想赶紧赚钱”
程阳‘哦’了一声,对她的雄心壮志没什么反应,很明显还存在质疑。
程于婧叹口气,罢了罢了,她如今说再多都没人信。
主要还是以前留下的印象太差吧。
这个时候程阳却突然努了努嘴,对她说:“牧总在外面,想见你一面”
程于婧有些意外:“牧之远?”
程阳看着她点头。“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告诉你一声”
“他怎么不直接找我?”
“他发消息你不回,微信也被删了”
程于婧后知后觉想起来。“他见我做什么?”
“你问他啊”
“怎么不进来?”
“没脸吧”
“那倒也是”
程于婧回去换衣服,程阳却误会了,跟在身后提点她。“你还是去见一见吧,做不成夫妻做朋友,现在还没离婚,闹太难看怎么分财产?”
程于婧从衣橱里摸了一件衣服出来,扭身看他。“我是这么没格局的人?还需要你提醒?你现在需要的是出去,把门带上,我换衣服”
感情还是他操心多了?
程阳很无语,把门带上,程于婧刚要脱衣服的时候,门又被敲响。
她烦了,转过头拧眉,语气不好、“又干嘛,少爷?”
程阳挠了挠头。“你等会话好声好气的,那毕竟是我金主,别搞得他心情不好,以后再公司公报私仇,拿我开刷”
程于婧听了只觉得好笑。“如果你们老总看待问题像你这个态度,那也成不了你老总,这就是你跟他的差别”
程阳轻咳一声,指着她不服气的。“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
程于婧从床上拿了个枕头砸过来,没砸中。
“格局小了吧,感情归情感,人品归人品,不搭边”
这个程阳自然是懂得,就怕程于婧不懂,谁知道又是自己多虑了?是他格局小了?
牧之远是思虑再三才来的,像他这种人,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级。
当然,他不否认今天来这一趟,存在冲动的成分。
因为在母亲寿宴结束的时候,牧之远还想,既然这么无所谓,离婚就离婚,程于婧本来也给他提供不了什么切实的利益。
男人在感情取舍上,应该从现实利益出发。
可在他手握方向盘,从牧家出来,意志坚定的开出去一段路后,突然不受控制打方向盘掉头,朝程家的方向过来。
他发现一个事实。
这样压在心口,让他发闷的情绪才得到了纾解。
尽管只是来这边的路上,还没跟程于婧讲和,情绪就出奇的好了很多。
他忽略了这三年,程于婧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