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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思宇是被热醒的,浑身汗出如浆。
安南的夏天就像是一个大火炉,热气从脚底升起,空气里透着要将人烤熟的温度。
家里只有吴遇松的房间里安装了空调,她是不可能有那个待遇的,房间里也只有一扇破旧的落地风扇,不过完全不起作用。
看看手机,凌晨四点零三分。
算了,也睡不着了。
林思宇拿出换洗的睡裙,去卫生间冲个凉水澡,之前半夜被热醒她就会去冲个澡,会凉快一会。
虽然过不了一会儿,但聊胜于无。
打开花洒,任由不算冰凉的冷水冲刷着身体,带走丝丝燥热。
外面似乎有动静,林思宇将花洒关掉,侧耳听着。
吴遇松回来了。
他总是半夜三更才回来,有时候几天不回也是常事。
冲完凉,林思宇一边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边打量着客厅,果然在沙发里看见烂醉如泥的吴遇松。
隔得老远都能闻到浓烈的酒气。
冷眼一撇之后,林思宇转身进自己房间。
“嘭”
突如其来的声响,林思宇转身看去,原来是吴遇松翻身掉在了地上,顺手打翻了茶几上的一个玻璃杯。
“唔...喝..快喝,哈哈..”
看来是醉的不轻,这样都没醒过来。
舅妈王淑芬似乎也被这声音惊醒,隐约听到她骂着“这臭小子...”,然后就没了动静。
林思宇收回目光,将房间门合拢,不关她的事不必管那么多。
可突然不知想到什么,林思宇关门的手顿住。
…………
“唔...”
吴遇松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脑袋阵阵抽疼,呼吸都费劲,他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灯光让他下意识伸手挡住,头疼的快要爆炸。
“醒了?”
旁边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揉着太阳穴侧头看去,
见人醒了,林思宇将毛巾拧干后扔在了吴遇松脸上。
“那我回房间了”
吴遇松怎么可能会让她走,一把将脸上的毛巾挥开,忍着剧烈的头痛,抓着她的手。
“放手!”
林思宇一脸冷漠,脸上隐隐有一点不耐烦。
她用力挣扎,可是她的力气怎么比得上整天打架的吴遇松,她越挣扎,手被抓的越紧,越疼。
吴遇松嘴角划过一抹笑意,空调里的冷风呼呼吹过,一点也感觉不到热。
这是他房间,他记得他好像进门就躺沙发上了,怎么回的房间,难道...
看看窗外,时间应该还早。
“去哪儿?回你房间?你不嫌热?”
屁股向后挪了挪,林思宇被带着往床边走。
“上来,一起睡。”
林思宇以为他又要干嘛,使劲挣扎
“你...”
“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睡觉而已……”
吴遇松揶揄的看着她。
林思宇:“....”
她想个猪头!
但林思宇依然挣扎着:“不用了,我回我房间睡”
啧…
见她这样,吴遇松没办法,干脆起身下床,踢上拖鞋,
“我去你那边,你就睡这儿”
林思宇:“不……”
“乖,这儿不热……”
吴遇松推开门走出去,随即又关上。
林思宇神情略有些复杂,她低头看去,床铺有些杂乱,但或许是不常睡的缘故,看着很干净。
林思宇躺上床,浑身被一股洗衣液和一种特有的味道包围着,混着淡淡的酒味,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他说的没错,这里确实凉快多了。
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思绪越来越模糊..…
林思宇觉得,她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每天晚上不是被热醒就是整夜整夜热的睡不着。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以前张扬的红毛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寸头,额角有一道长约五公分的疤痕,粗黑的眉毛下,阴郁狠辣如狼一般的眼紧闭着,挺直的鼻,山根下一点鼻骨凸起,显得很有攻击性,厚薄适中的唇边,有淡淡的青色胡茬。
林思宇有些失神。
她好像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他,心情也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平静。
不对,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将腰间的大手挪开,起身,打开房门,一股热浪猛然袭来。
环顾四周,家里只有他们两了。
舅舅应该一大早就去厂里上班了,舅妈王淑芬不用说又去打牌了。
这天,什么时候才能凉快点。
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摸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林思宇迈步向厨房走去。
半个小时后,吴遇松揉着太阳穴起床,宿醉让人浑身难受。
“卧槽,这鬼天气...”
林思宇听见声音后捞面条的手顿了片刻,继续手上的动作。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鼻息间环绕着燥热的气味,然后腰上多了一双大手,整个人被环抱着,
“好香啊”,吴遇松将头靠在林思宇的肩上,声音愉悦,也不知是说人还是说面。
“走开啊,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林思宇嫌弃地说道。
吴遇松也不恼,嘴角勾着笑,依然维持着环抱的姿势。
很快,面条就出锅了,松开了环抱的双手,吴遇松直接将两碗面端去外面桌子上。
随后是筷子放在碗上面的声音。
“吃饭”
林思宇转身将围裙解开挂好后,和吴遇松面对面坐着,看见直挺挺放在不锈钢碗上面的筷子,她抬眼看了看。
察觉到她的眼神,吴遇松咬断一口面,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林思宇摇头,“没什么”,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林思宇收拾碗筷准备洗碗。
吴遇松上前将碗拿开,“我来洗,你去洗把脸,然后把作业拿到我房间做去”,脸色别别扭扭的。
也不等林思宇反应,他就已经围上碎花围裙,开始洗碗,动作明显不熟练。
“我来吧,你又没洗过”
林思宇担心他把碗给打碎了,上前说道。
吴遇松不让,用胳膊肘把她推开,“走走走,不就洗个碗而已,多大点事,快去洗洗,一身的汗”
林思宇被推着出了厨房,她站在原地愣愣地,嘴角嗫嚅着,好半晌,才甩出一句“随便”,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果不其然,刚进卫生间就听到“哐当”一声,林思宇想,幸好她用的是不锈钢的,要是陶瓷的估计都得报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