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师妹......刚才你问我的那个人，我问了师父，然后被罚跪经了……这个人好像是什么禁忌人物？我师父对他讳莫如深。』
『[头大.JPG]算了，就当没这回事。』
『师妹什么时候去学校？』
『过几天。』
『加油！好好学习！』
『......』师兄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当陆归途拿出一刀清中期的宣纸，直接看让老叉傻眼了“陆妹子？你那里来的？”
“朋友那里找来的，之前看老教授失望的眼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就叫朋友帮忙找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老叉对着这沓纸啧啧称赞，说实话，这个年代的纸不怎么贵，但难得的是陆归途居然找到了这么一大刀，而且保存完好，品相优质。
“再麻烦陆妹子一下，帮忙给老教授送一趟，刚打电话，老教授的助手说他正在忙，我这边忙着看店也抽不开身。”
“行。”陆归途也没有推辞，多跑一趟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事。
老教授所在的西大校园，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这里基本上说除了学生就没什么其他人，整个校园野大野大的，据说校园中间广场上的两个土堆是始皇帝的外祖母，一左一右呈对称状。
老教授的助手早就等到实验楼前。
“刚才王老师还惦记着，这会儿你就来了。”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一件防尘服，带着口罩，这位就是老教授的助手。
她把陆归途请进办公纸坐着。
尸泽乖乖的抱着纸站在陆归途身后，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小跟班。
油光水滑的头发垂落在他的肩上，来来回回王教授的助理偷偷的盯着他看，看一眼不够，又多看了一眼，最后忍不住问道“我能和你拍照吗？”
当然尸泽是不可能回答她的。
“你拍吧，他不爱说话，但是他同意了。”陆归途不忍心见小姑娘像个傻子一样盯着尸泽看就开口道。
“啊？真的可以么？”
“可以的。”
小姑娘拿出手机和尸泽自拍了一张，然后美滋滋的保存了。
尸泽在陆归途的操纵下配合着拍照，小姑娘兴奋道“小姐姐，你男朋友可真好看！就像漫画里的人物。”
“他不是……”
“咦？”
陆归途比较懒的解释，她总不能对别人说这是我的尸，或者这位是我大哥？会被人当变态的。
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老教授出来，陆归途实在不想等了，就把宣纸托助理小姑娘交给老教授。
……
操作台上摆放着一张正在清理的古画，老教授用排笔蘸热水反复刷洗画面，蘸排笔的缸中逐渐水色清明，画面上印鉴、墨迹、题跋清晰光亮起来。
人物也逐渐明朗，一身墨蓝色经衣，微微露出脚上的十方鞋，面容深邃俊朗。
助理小姑娘越看越熟悉，她忍不住咦了一声“这不是......!那个......”
助理小姑娘的咋咋呼呼惹得老教授停下手中动作看了她一眼“你见过类似的？”
助理小姑娘摇了摇头开口道“我没有见到类似的画，但我见到和这画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老教授也有些惊讶，和画上长得一样的确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难怪小姑娘会惊奇“和古老画中的人长得像，这可不是一般的缘分呐。”
这件事情老教授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助理小姑娘把合影发在她个人的朋友圈里炫耀的一圈。
......
看着灯火通明的冶城火车站，来来往往的旅人脚步匆匆，陆归途吸了一口含着潮味的空气，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这是她在外漂泊的第八个年头，人生酸甜苦辣她都尝遍，往后的漂泊会越来越多，最好的就是她还在人间。
陆归途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拉住站在她身旁的尸泽，开玩笑的道“往后可能就只剩下你和我，活在漫长的时光里，永不腐烂。”
尸泽的目光依旧呆呆的直视前方，他没有思维也听不懂陆归途说的话，但陆归途对尸泽毫无反应的样子她已经习惯了，要是真有反应她可能会掐死自己。
一年多以后再次回到当初求学的冶城，陆归途觉得有些恍惚，不知为什么那个时候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对鲜血的渴望，一夜之间整座实验室里的小动物被她捏死大半。
一想到当时自己被本能欲望驱使，陆归途就觉得毛骨悚然，她不管不顾的躲进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停的修炼，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一直躲着。
不过还好，她挺了过来，他们也没有忘记自己。
她在看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你到哪里了？』，发消息的是陆归途当年的同学顾闵敏。
『火车站正门口。』
『站着别动！』
陆归途远远地看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在和她招手“兔兔，这里！”
陆归途当初在班里九个同学中，因为名字里有个途就被几个人起哄叫兔兔，说是叫起来很亲切。
看见顾闵敏激动的狂奔，她赶紧将人扶住“慢点。”
顾闵敏仔细打量了一圈陆归途道“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那天你不告而别，我们都急疯了，又是报警又是发寻人启事......”说着说着顾闵敏就开始抹眼泪“你看我这一个快当妈的人，一见你就忍不住哭，要不是前段时间警察登门问询你的事，我都怀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
陆归途忍不住弯嘴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了就好，乔教授前几天还在担心你。”
顾闵敏吐槽了一圈才发现站在陆归途身后拎包的尸泽“这是你男朋友？”
“不是。”陆归途有点脑壳子疼，尸泽的存在该怎么解释？
“哎？那是？”
陆归途敲了敲脑袋，突然想起了在冶城她挂靠的琼仙观就随口道“这是我师弟。”
“师弟？”
不得不承认顾闵敏的好奇心太旺盛了，陆归途连忙岔开话题“天色也不早了，我得赶去落脚的地方。”
“哎？兔兔有落脚的地方没？没有去我家！”顾闵敏问道。
“有的，在距市中心五十公里远的琼仙观。”
“你要住道观？怎么能住那种地方？”顾闵敏又开始查户口式的盘问。
陆归途沉默了一下悠悠道“暂时住在那里。”
为了止住顾闵敏的询问，陆归途提醒道“认真开车，别胡思乱想。”
冶城处于江南地界，常年阴雨，植被茂密，树木就算到了冬天也是绿油油的，没有一丝萧索的迹象，全然不同于北方的冬天。
车越往郊外开，人烟也越来越稀少，直到开到玉琼山下，就只能见小镇上稀稀拉拉的灯光。
顾闵敏吓得拉住陆归途“你该不会想这个时候上山吧？”
“有何不可？”
“你没看这里人烟稀少而且半夜上山你一个女孩家多危险！”
陆归途扶了扶额头，她怎么就忘了，顾闵敏的老妈子心！当初和她住一个宿舍，没少被摧残。
“我不担心自己，我还有师弟，你大着肚子夜里回去也不方便，和我一起上山吧？”陆归途道。
“兔兔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顾闵敏激动的抱了抱陆归途“你不用担心，刚才我给我们家亲爱的打了电话叫他来接我。”
面对顾闵敏的无意识秀恩爱，陆归途表示她没看到。
又是一顿好说歹说终于劝走顾闵敏。
此时天已经黑的一塌糊涂，上山的路并没有特别长，南方的山和北方的山不同，北方的山动辄三四千米，南方的山多是丘陵，有起伏但不高，很快她就来到了琼仙观，这里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破败，幽静。
笃笃笃
陆归途扣响庙门，不到片刻庙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应该就是庙祝山松子的徒弟。
少年一打开庙门立马惊得大叫一声“师父!”
山松子还没见到过徒弟惊成这个样子，他也顾不上鞋子有没有穿好，踢踏着就奔到门口，一看他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缓了过来并把陆归途让进庙里。
“这位是你小师叔。”山松子指着陆归途对着他的小徒弟长生说道。
“小师叔？可是......”山松子立马打断长生的话“没有可是，这就是你小师叔，是人。”
长生点了点头就被山松子拍了下脑袋“进屋去。”
整个大殿里就剩下陆归途、尸泽和山松子三人，山松子客气的请陆归途坐下“小徒天生八字弱，又有一双不得了的眼睛，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的。”其实陆归途对于能让她挂靠的琼仙观还是挺有好感的。
“以后你就是我们琼仙观三十二代弟子，管我叫师兄就成。”说罢山松子叹了一口气“我这庙门冷清，只求能让徒儿长生顺利长大就行，别的事情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归途听出了山松子的话外音她道“山松子师兄放心，一定不会给观里惹麻烦的。”
山松子让长生帮忙给陆归途收拾一间屋子出来住。
长生手脚麻溜的铺床，未了他欲言又止的看向陆归途。
陆归途看着长生变扭来变扭去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
长生抚平被子上的褶皱，小心的问了一句“小师叔，你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