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爱的小女孩心性!
桑红要被自己身体的反应吓到了,她好像真的很想要他,知道无法阻止什么,她就稍微抵抗了两下就败下阵来,顺水推舟地享受了,现在她的身体是一种飘飘然的状态,浑身因为奔波而产生的疲累竟然神奇地销声匿迹了,浑身舒服得只想懒洋洋地睡。
这样的夜晚,这样温暖的怀抱,她一直惊惶不安的心儿终于找到了栖息地,睡吧。
她轻易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宋书煜是被冻醒的,他也睡了一个经久不遇的安稳觉,因为身体棒,精力充沛,一睡醒就觉得那身体把持不住地蠢蠢欲动,为了不骚扰桑红的睡眠,他只好无限不舍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取出自动生热的睡袋,把桑红小心翼翼地挪了进去,拉锁很快拉好。
桑红那恬静的小脸让他几乎产生也挤到睡袋里再睡睡的念头。
想想还是忍了,她睡得那么憨然可爱。
有力气赶紧去找出路。
他取出指南针和当地的地图,然后开始判断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盘算来盘算去,终于有了一个好方案,当即就开了门出去忙了。
一夜都是忙乱的梦境,似乎又回到了兵荒马乱的训练期,她短暂的大学生活,竟然成为梦境的背景。
桑红是被一阵器械的轰鸣声惊醒的,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还是在军号嘹亮的学校,看看自己置身于那个暖烘烘的睡袋里,她有些不解,他什么时候把她装到了这里边,她竟然不知道。
唇角露出一丝苦笑,能让她睡得死猪一样,似乎只有在他的身边了。
好梦苦短,她一下就想到了梅兰儿说的话,张云萍不想看到她回去,梅兰儿估计是在劫难逃了,都让她用枪崩自己了,应该能弥补当初伤害她姐姐的行为,希望她们姐们俩九泉之下能闭上眼;桑红自我安慰。
可是,即便她逃过了雪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而张云萍却在前边等着给她添堵。
那个端着架子的豪门贵妇,想必是希望她真的炸死,给她儿子一个清静。
谁不想清静呢?桑红觉得自己也想,问题是她儿子不让啊!
不由就想到了昨晚宋书煜的浓情蜜意,他是真的爱她的吧。
她挑了挑眉,这一次她绝对不会主动往鸟笼里跳了。
桑红看着床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伸手去拿。
胳膊一伸出睡袋,她就抖了抖,靠——这么冷!
想来那家伙起床了,担心她一个人睡着冷,就把她抱到了睡袋里捂着。
她飞快地用军训时候的穿衣速度,把那厚厚的一摞子衣服,一层层地套到了身上,实在是太冷了,即便如此,她穿上衣服之后,依然冻得哆嗦了一阵子才渐渐暖和过来。
收拾好睡袋,装入那个放在床头的急救包里,伸手摸摸那床上的动物毛皮,不由咧咧嘴巴,这东西就是好,昨晚那么翻腾,一起身,连一点点压下的痕迹都没有,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带上。
桑红眼睛瞅着房间那边密密层层的动物皮毛咽咽口水,真的很漂亮,心底有些内疚,她知道为了得到这样的皮毛,有人犯下多么残忍的罪行。
这时不远处似乎又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轰声,桑红不由开了门顺着声音找过去。
大厅远处的一角,就是停放汽车和起重机的那个角落,宋书煜正坐在起重机的驾驶座上操作,看到桑红出来,他关了油门熄了火,探头和她说话;“吵醒你了?”他面上有些懊恼,那个房间房门那么厚的铁板,竟然这么不隔音。
“我睡够了,你这是要做什么?”桑红看看那起重机上边晃呀晃的巨大钩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明白他要开往哪里去。
“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打开那扇大门的机关,想来应该是从外边才能打开的,总不能就这样等着,刚好找到了一台简易的电焊机,我就把这根钢绳索焊接到那个通道处的铁板上,开了这起重机过去,看能不能把它拉开。”
“这主意不错,走吧,试试。”
宋书煜看她笑得眉目弯弯,就开了门,对她伸出手:“开,上来一起过去。”
桑红扭头看看远远的几乎看不到的通道尽头,伸手抓了他的手,让他把自己拉了上去,在驾驶室他身边的座位上坐了,关上了门。
宋书煜熟练地开始驾驶着起重机,轰轰轰地开到了那条通道里。
“这起重机的承重是多少吨?”桑红想着那块厚度不明的大铁板。
“这里写着——五十吨,只要那绳索焊得足够结实,拉开它小菜一碟。”宋书煜看看驾驶台,指着一个标注的数字给她看。
很快就看到了地上盘旋着的粗粗的钢绳索。
桑红心道,这样又粗又长的绳索,单是运送过来估计都费了他不少的心思,加上焊接,他应该没有睡多少时间。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宋书煜对她笑笑:“我身体好眯一会儿就能恢复精神,倒是你,身上困不困?”
桑红马上就想到了昨晚那疯狂失控的一幕,顿时红了脸低头,这话她该怎么说,说困还是不困都不好,索性不再搭理他。
眼角扫扫他的身上,衣服挺括干净,哪里像是出过苦力的样子:“那些绳索你是怎么倒腾过来的?”
“用这东西勾了放到卡车上,然后用卡车拉过来的。”宋书煜说着笑了,“这绳索最少也上百斤,你以为我扛着过来的?有力气也不能那样用,呵呵。”
宋书煜说着已经操作着控制杆,把那起重机的钩子一点点地降落到了地面上。
“这么大的绳索,怎么打结啊?”桑红看着钩子边的绳索,想到一个头痛的问题,那可是胳膊粗的钢绳子,谁能有能耐把它挽出结子,没有结子,那起重机往哪里勾?
“放心好了,我把这绳索焊接了两头,只需要勾着中间往后退就行了。”
宋书煜说着就跳下车,把那绳索勾到了钩子里。
然后他站在桑红这侧的门边,伸手去接她:“红红,你还是下去躲到大厅那边去吧,这绳索如果焊接不紧,猛然崩裂的话,不定产生多大的撞击力。”
桑红看看他,看看起重机前边的操作台:“你在车上更危险。”
“我知道,我会蹲下身子操作的,看情况不对,我就躲在下边。”宋书煜笑得很温暖,她的关心让他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桑红开了车门,蹲下身子,宋书煜弯了腰,双手抓了她的腿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身体一直起,就把她托在了肩膀上,也不往地上放,一直往回走。
“你放我下来啊!”桑红被他这样亲昵的姿态弄得很不好意思,不过她不敢乱动,这么高摔下去她可要摔坏了。
“我不放心,送你过去,安安稳稳地躲在屋里好了,这做法有点危险。”宋书煜一直把她送到了小屋内,放在床上,让她坐好,“耐心等,好了我喊你,别让我担心。”
桑红拉拉他的手:“你也要小心。”
“是,老婆,我还要带着你出去哪,没事,说不定那钢板后边就是出路。”宋书煜伸手捏捏她的脸,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桑红听着他塔塔塔地跑着的脚步声,紧张地站起身在房内走来走去,她觉得很不安,刚刚怎么就不走到钢板边看看他焊接的情况,起重机那么大的拉力,稍微操作不当,就会出大事的。宋书煜跑到钢板边,又检查了一边焊接的地方,这么牢固,绳索和钢板的连接处浑然一体,应该不会扯断,他希望看到的是,那厚厚的钢板门被他拽得松动歪斜,然后再慢慢加力就成。
他跑回车上,把起重机上边的座位给拆下来,丢到一侧的地面上,即便力道控制不好,那钢板砸过来,这样的位置躲着应该会躲过致命一击的。
他开始开着起重机往后退,钩子勾着那钢索摩擦着,发出刺眼的火花,他眼看着那绳索一点点地绷紧——绷紧——好了,慢慢推,一点点地来——
躲在房内贴着房门听动静的桑红只听到一声巨大的撞击声,整个大厅都好像震了震。
她苍白了脸等着——等着那个坏家伙突突突地跑过来的脚步声或者喊着她名字的欢呼声。
震动之后是一片死寂一般的宁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终于她受不了,开了房门就往那条通道跑——只见起重机那庞大的身体,歪斜地横在通道的一侧。
那起重机驾驶室的顶部简直就像是被小孩子用绳索蹂躏捏坏的玩具,在钢索的缠绕下,呈现扭曲怪异的造型。
果然——
那钢索因为焊接不紧,崩裂了,直接就被起重机的巨大拉力拉得弹弓一样反弹,力度之大,看看缠绕在车身上的绳索圈数就明白了,十几米长的钢索把起重机缠绕了三四圈。
走近了还能听到机器或者玻璃咯吱咯吱的让人牙酸的扭曲声。
桑红一边跑一边喊着:“书煜——宋书煜——”
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脱了力一样跌跌撞撞地飘着。
“书煜——宋书煜——你在哪啊!”她终于跑到起重机边,用力地拍拍车身,顿时响起一阵细碎的玻璃的哗啦声,她连忙绕到起重器的前边去看,只见驾驶室前边巨大的玻璃碎裂成了万花筒一样的模样,只需要轻轻一拳,就能彻底碎裂。
“宋书煜——宋书煜——”桑红绕着车子喊,车身太高,除了彻底碎裂的两侧玻璃窗和缠在上边的钢绳索,她什么都看不到。
跳了一下,伸手去拽那粗粗的钢索,触手滚烫,那钢索竟然因为摩擦产生这样高的热量。她借力要往踏板上爬,却看到那车门的缝隙里有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出来。
她吓得瞪大眼睛,用手指在那地方摸了一下,指尖血红,血——血——宋书煜的血!
桑红惊得探手一抓那滚烫的钢索,也不知道疼痛了,飞快地跳起来,就站到了车子的踏板上,这才觉得手心烫得生疼,连忙甩开手,抓了门把手往车内看。
只见宋书煜面朝下倒在驾驶室内的地上,浑身都是玻璃碴子,爬着一动都不动。
“书煜——书煜——你醒醒,你怎么了——”桑红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呼吸的起伏都没有,吓得几乎失声。
寂静——
“宋书煜——不过是绳索断开,反弹缠到了车上,你在里边,几片玻璃片能怎么着你?不会是玻璃划破哪里了吧?”
寂静——桑红探头死死地盯着他身上的玻璃片,那玻璃片连动一下都不曾动。
她努力地看看他头部和车门紧挨的地方,黑暗里她什么都不清,但是她似乎能听到那血滴打在地面上的恐怖的声音,扭头一看,地面上液体的面积在一点点地扩大。
他头部受伤了。
桑红看看驾驶室内部,望着一动不动的宋书煜,想着怎么能把这绳索拉开,拉他出来的办法。
她顺着车身的钢绳索看过去,只见那断裂的尽头紧紧地扣着前方的车玻璃,她想着明白这厚厚的玻璃层是怎么碎的了,就是绳索头砸的。
她伸手试探着摸了摸绳索的温度,虽然还很热,不过不那么滚烫了。
她抓住那根绳索,开始用力地往后拉。
可是,那绳索太粗了,她拉着虽然不是纹丝不动也差不离,可是,她气馁地一松手,那钢索的顶端竟然突地一下重新甩到了原来的位置,直接就把那一触即碎的巨大玻璃窗给撞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