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会意:“魏少爷去过城东梨园,买了泗杏的香粉。那种香粉抹在脸上,能让人的脸『色』看起来异常苍白,恍若惊吓过度。”
老管家愣了愣,云生又继续说:“魏少爷还不止一次的去过魏家老宅。一,是去那里见红豆;二,是去那里见雪淀。”
张同忽而停下脚步,云生被拽着手,那小胳膊小腿的被那么突如其来的刹车,差点整个人都被甩出去,云生拍着胸脯,上气不接下气,刚要开骂,却听张同道:“张迟死的时候没有喝酒,他清醒着,死因是毒杀,死后被灌了酒,所以酒水没有进入肺腑,而他全身上下都被浇了酒,所以我们认为他是醉酒跌入河中致死,其实他是死后身上被绑了石头沉到护城河里的。原本尸体是浮不起来的,是清理护城河的船工不小心弄断了绳子,他才被发现。”
“少爷想让雪淀姑娘入魏家族谱。”老管家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可老爷是不会允许一个青楼女子污了魏家的名声的。”
“魏满对雪淀用情至深,雪淀何尝不是?魏老爷又何必棒打鸳鸯?更何况,据我所知,在红豆台里,只要姑娘不愿意,红豆是不会强迫姑娘的,因而我能确认的一点,雪淀就只有过魏满一个男人。赎了身,她便是良家『妇』女,魏老爷又何苦一再阻止?”章九晟挑着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翘着桌面,老管家听着,一个不留神注意力就被那带有节奏感的声音吸引了过去,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
老管家晃了晃脑袋:“我也劝过老爷,可老爷说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是会带一辈子的,她一时为青楼女子,便会有人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一世是青楼女子,若是少爷同意只将雪淀姑娘纳为妾室,老爷也不会那般阻止了。”
“大人要进去吗?”云生歪着头问:“也不知红豆回来没有。”
“哪般阻止?”云生迫不及待开口。
老管家叹了口气:“老爷差点打断少爷的腿,若非少爷是独子,恐怕早被逐出家门了。”
“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闻,是你护住了魏满的腿?”章九晟眯了眯眼,有些不自觉地将手指慢慢塞进了自己嘴里,被坐在一边的云生看到,“啪”一下给打掉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到了又还是叹了口气。
“怪不得就算你帮着外人坑了魏满,魏满却没有把事情告诉魏老爷。”章九晟恍然大悟,“啧”了一声道:“小兔崽子还挺知恩图报。”
老管家听着,这回却是没搭腔。
“管家,还有件事情,我们得告诉你。”关楚突然起身,走到老管家身边,绕着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又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不知道在嗅些什么东西,章九晟和云生看着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说。”老管家恭恭敬敬地站着。
关楚忽而站定,搓了搓鼻子,凑到他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说:“张迟死了。”
说完之后,关楚一双眼睛便紧紧盯着老管家,半晌之后方转身回去坐着,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一言不发。
云生叹了口气:“按照魏满所说,红豆和他,和老管家都有联系,老管家和魏满还是一家的,为什么他们彼此却互相不知?”
“管家可认识张迟这个人?”临走前,云生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框扭头问还站在身后一动不动的老管家。
老管家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似看着云生,又似透过云生看向别处,良久,摇了摇头,云生没再说话,转过身便朝着等在那里的章九晟小跑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关楚因衙门来的小捕快喊他有事,他便跟着走了,剩下章九晟和云生两人,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
“大人,为何关捕头要跟老管家说张迟死了?”云生拧着袖子,眉头也拧着。
张同忽而停下脚步,云生被拽着手,那小胳膊小腿的被那么突如其来的刹车,差点整个人都被甩出去,云生拍着胸脯,上气不接下气,刚要开骂,却听张同道:“张迟死的时候没有喝酒,他清醒着,死因是毒杀,死后被灌了酒,所以酒水没有进入肺腑,而他全身上下都被浇了酒,所以我们认为他是醉酒跌入河中致死,其实他是死后身上被绑了石头沉到护城河里的。原本尸体是浮不起来的,是清理护城河的船工不小心弄断了绳子,他才被发现。”
章九晟双手高高抬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两只手放在脑袋后面,道:“大概是想诈一诈老管家吧?若当时他面『色』有异,那么他就跟张迟的死脱不开干系,可能关楚当时就把他拎到大牢里好好审一审了。”
“可老管家并不认识张迟。”
“那不是很好?说明老管家并非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还有一事。”云生微噘着嘴,面带疑『色』。
章九晟伸手覆上她的眉头,轻轻『揉』了『揉』:“尽管问,不用这么愁眉苦脸的,这是破案,又不是考试。”
云生叹了口气:“按照魏满所说,红豆和他,和老管家都有联系,老管家和魏满还是一家的,为什么他们彼此却互相不知?”
章九晟笑了笑,『揉』了『揉』云生的脑袋:“这你就不懂了吧,红豆是老江湖,做事情,怎么可能只留一手,当然要准备两条路,确保事情万无一失。雪淀的结局早就定好了,魏满改变不了什么,红豆也改变不了什么,让老管家给魏满下『药』,无非也只是拖延时间,让魏满别那么快打『乱』她的计划而已。”
云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可魏满不是没喝吗?”
章九晟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喝了的。”
今年的夏天尤其热,知了趴在树干上叫得嗓子嘶哑,吵得人耳膜生疼也没有一星半点要停歇下来的意思,空气中似乎也没有一丝风在流动,倒是人走在大街上,不过走了几步,额头上的汗珠就跟黄豆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红豆台门口,章九晟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红豆台那块金字牌匾,物是人非,以前只要他站在这个地方,便会有一大堆姑娘冲出来围着自己,可如今自己已经在这里站了好几分钟了,却连个迎接的小厮也没有。
“大人要进去吗?”云生歪着头问:“也不知红豆回来没有。”
云生叹了口气:“按照魏满所说,红豆和他,和老管家都有联系,老管家和魏满还是一家的,为什么他们彼此却互相不知?”
“时间到了,该回来了。”章九晟没有看她,连视线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脚步一偏,并没有进红豆台。
“大人不进去?”云生有些诧异。
“以往你不是都不喜欢我进去吗?怎么今天一再地问我要不要进去?你是不是去了一次以后就喜欢这里了?”章九晟停下脚步,侧着身子看着云生,一脸狡黠。
云生叹了口气:“按照魏满所说,红豆和他,和老管家都有联系,老管家和魏满还是一家的,为什么他们彼此却互相不知?”
云生一听,倏地敛了神『色』,严肃道:“一派胡言!”
说罢,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章九晟看着愈走愈远的云生,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红豆台,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熟悉的身影,蒙着面纱,却不是原来那个人了,章九晟心中百转千回,滋味难辨。
回到衙门的时候,正巧张同迎头走来,见到两人,张口便道:“来的正好。”
还不等二人反应过来,便被张同一手拽着一个地往验尸房去了,章九晟一看方向,心下大惊:“先说清楚,你的验尸房里有没有血?!”
“没有!”张同大喊。
“什么事不能冷静点说?!”看着张同这火急火燎的样子,章九晟是连一个指甲盖都不信他说的验尸房里没有血,他上次就是这么被骗的,然后又晕又吐了一整天。
张同忽而停下脚步,云生被拽着手,那小胳膊小腿的被那么突如其来的刹车,差点整个人都被甩出去,云生拍着胸脯,上气不接下气,刚要开骂,却听张同道:“张迟死的时候没有喝酒,他清醒着,死因是毒杀,死后被灌了酒,所以酒水没有进入肺腑,而他全身上下都被浇了酒,所以我们认为他是醉酒跌入河中致死,其实他是死后身上被绑了石头沉到护城河里的。原本尸体是浮不起来的,是清理护城河的船工不小心弄断了绳子,他才被发现。”
云生皱了眉头,仔细回想着第一次见到张迟尸体时候的样子:“也就是说,先杀人,后沉尸,尸体在送到衙门之前发生过什么?”
“的确发生过什么,尸体送来的时候,出过一次意外。”张同挠了挠头,说完之后又立刻解释:“我是刚刚才从送尸体过来的那个捕快小个儿那儿知道的。”
“什么意外?”云生原本还在旁边喘着气,一听张同这般说,立刻不自觉地屏了呼吸问。
张同咽了咽唾沫:“尸体送来的路上,被一个酒鬼撞倒了。我想,那个人可能并不是什么酒鬼,而是……”
“而是凶手,或者凶手的同谋。”章九晟低沉道:“有看到那个酒鬼长什么样子吗?”
“小个儿说,那个酒鬼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不清长相。”张同眉间已然皱成了一个“川”字。
一时间,三人陷入沉寂。
许久,直到章九晟打破寂静,先开了口:“你刚才火急火燎地拉着我们去验尸房,是尸体出现了问题?”
“哦,我就是想让你们看看尸体,这样我解释起来的时候也比较直观。”张同回答得坦坦『荡』『荡』,可章九晟看了一眼小脸煞白快喘不上气的云生,抬起一脚就踹了过去。
今年的夏天尤其热,知了趴在树干上叫得嗓子嘶哑,吵得人耳膜生疼也没有一星半点要停歇下来的意思,空气中似乎也没有一丝风在流动,倒是人走在大街上,不过走了几步,额头上的汗珠就跟黄豆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天气热,下次要是找我,不要去书院,捎封信去我家就行。”一处茶楼中,一着青衫男子端坐在蒲团上,一手扶着袖子,一手添着茶。
面前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红豆。
老管家晃了晃脑袋:“我也劝过老爷,可老爷说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是会带一辈子的,她一时为青楼女子,便会有人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一世是青楼女子,若是少爷同意只将雪淀姑娘纳为妾室,老爷也不会那般阻止了。”
“可能也没有下次了,这次多亏了你。”
“我们都是替老爷做事,帮你就等于帮我,你当真打算这么做?”男子将沏好的茶水慢慢推向红豆,眉眼看似温润,却暗藏冷冽刀锋,看在人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就像陡然间跌入寒潭,瞬间凉彻心骨,回味过来,又觉得自己被藐视了。
红豆未说话,伸手去接那茶水,便又听男子道:“其实,你大可以将她送出樊县去,你制的一手好人皮,赠她另一张脸,从此隐姓埋名,过个安稳日子也是不难。”
“若她愿意听我的话就这样离开,那我便不用这么『操』心了。”红豆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略苦,却不涩,沏茶人与茶当真相辅相成,红豆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他和她一样,蛰伏在这樊县数年,若非事发,她也不愿意将他从黑暗之中拽出来。
老管家晃了晃脑袋:“我也劝过老爷,可老爷说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是会带一辈子的,她一时为青楼女子,便会有人指着她的脊梁骨说她一世是青楼女子,若是少爷同意只将雪淀姑娘纳为妾室,老爷也不会那般阻止了。”
“也罢,随你。”青衫男子只淡淡吐出这四个字,随后便收了收袖子,将那根他好不容易从尸体上偷回来的红绳放在桌案上,临走前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这茶钱我已经付了,你想喝多久,便喝多久,还有这的点心,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