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孝诚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因为他已经将原本早已拟定好的土地改革之法,更改成了一条鞭加摊丁入亩之法,若是按照之前的土地改革方案的话,估计大夏的地主士族将会立马化身为一条疯狗,以百米十秒的速度冲向自己,并疯狂的撕咬自己,且还是咬住不放的那种。
其实李孝诚还是有些天真了,他错估了士族阶层的觉悟与胆量。
大夏文德五年三月二十五日,二更时分!工部尚书赵凯府!
一众大夏官员以及世家大族的族长,在经过乔装打扮之后,均从角门进了赵府,府中下人将其带到了一处密室中,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商议如何应对李孝诚所出台的新的赋税政策,这里简称新税法案。
参与者有军机大臣杨秉易,吏部尚书刘宇,工部尚书赵凯,兵部尚书铁寿,以及各部侍郎等一应官员,人数竟多达二十五人,各大家族的族长六人,各府城世族代表二十人。
到场之人以文官居多,可武将却寥寥无几,只有杨秉易与铁寿及其心腹下属两人。
密室内的众人此刻正在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愿先开口。
良久之后!
杨秉易率先打破了沉默,道:“尔等继续在此相互相面吧,恕本官不能奉陪了!告辞!”,说着便冲着众人拱拱手,随后准备起身离开。
赵凯见状连忙抢先一步将他给拦了下来,赵凯作揖赔礼道:“杨大人稍安勿躁!我等刚才均在思索对策,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多多担待!”
杨秉易闻言冷哼一声,并未说话,但他却也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待杨秉易坐下之后,一名周姓族长却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太祖皇帝凭其文治武功好不容易才打下如今这般诺大的基业,可二贼竟如此糊涂,如此做法与自掘坟墓又有何异?”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纷纷出言附和,话说的很难听,贼字不离口,亡国之君之类的词汇更是张嘴就来。
铁寿闻言却是皱了皱眉,言语不善道:“周族长,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你说谁是二贼?哼!我告诉你,大夏没有贼!大夏只有被人蒙蔽了圣听的陛下与王爷!”
周姓族长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讪笑两声,找补道:“铁大人所言极是,在下一时口误,还请原谅则个!”,说完还假模假式的伸手打了自己两嘴巴。
铁寿是武人,他十分清楚李孝诚为大夏所做出的贡献,所以他无法昧着良心任由他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诽谤于李孝诚与李忠。
经过了这样一段小插曲之后,在场众人在对李忠父子二人的称呼上却也做出了些许的改变,起码不至于如先前那般一口一个贼的叫着。
杨秉易长长叹口气,转头看向刘宇道:“刘大人,是否……”
未等杨秉易将话说完,刘宇便挥手打断了他,刘宇有气无力的说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劝的也已经劝了,该挨的打更是一点也没少,王爷现在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实行新税法案了!”
刘宇的话令在场众人心下一沉,而后长吁短叹之声接连响起,听的人直发毛。
赵凯重重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本官不久前听魏大人说,王爷此举已是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否则,哼哼,人家手里还有比这更厉害的赋税政策可还没发出来呢!”
“什么?还有?”
“不可能!”
“不会吧?”
“这新税法案已经很可怕了,还有比这更恐怖的?他李孝诚这是铁了心的不给咱们活路了?”
众人闻言均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常言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其实李忠父子早已不得民心,尤其是二人在做出此等倒行逆施之举之后,更是闹得民怨沸腾到了极点,呵呵呵……实在不行……咱们反了吧……”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虽然他们均在心里如此想过,可却没人敢将之付诸于口,如今有人自愿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又怎能不令众人感到惊讶呢?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见说话之人正立于门口黑暗处,一时竟也看不清是谁。,
杨秉易早已将夏刀拔出,冷声问道:“来者何人?因何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可是活腻了不成?”
来人闻言笑笑,随后上前一步,将斗笠摘下。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清瘦但已不再年轻的脸。
杨秉易忽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惊呼道:“来人可是……恭……王殿下?”,他故意将郡字给隐了去。
李雄闻言点头笑笑,道:“杨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乎?”
杨秉易闻言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微臣拜见恭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余人等见状赶忙有样学样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好似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将李雄围在中间连连叩首作揖,期间还夹杂着嘘寒问暖。
李雄亲自将众人一一扶起,并招呼其各自落座。
待众人落座之后,李雄竟于人群中央踱起步来,他已许久未有过如今天这般被众星拱月般的感觉了。
“这种被众人拥戴的感觉真好啊!”,李雄情不自禁的说道。
杨秉易与刘宇等人闻言对视一眼,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微不可查的点头笑笑,模样好似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赵凯开口试探道:“殿下方才说?”
李雄闻言淡然一笑,语气十分平淡的说道:“赵大人,你没听错,本王说的就是造反!”
赵凯闻言故作震惊道:“王爷慎言,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休要再说,此次,我等可以权当什么都没听见!王爷切不可再胡言乱语!”
李雄闻言脸色一顿,随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在场众人头皮直发麻。
笑过之后,李雄抬眼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道:“诸位就别在本王面前演戏了,尔等今日在此处集会已然犯了死罪,尔等对此早已心知肚明,既如此又何必再摆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样子呢?若尔等真是大夏国的忠臣顺民,又怎会聚集于此?这里是什么地方?工部尚书府中的密室,知道什么是密室吗?若真是那心怀坦荡之人,还跑到密室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