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林明白了,敢情像她这样违反穿越条例的,都被罚到大楚来了,穿越前辈们虽然结局不咋地,但在大楚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她抓着国师的道袍,极诚恳道:“师叔放心,我以师父的名义发誓,绝对不瞎折腾,老老实实当道士,否则天打五雷轰。”
章小林保证不和皇族扯上什么关系,她顶多在边境走私些紧俏物品,搞点黑灰产生意,贴补家用。
“你觉得我会信吗?”国师拍开她的爪子。
章小林反手又要抓着他的袍子,国师见状忙退后几步,她不死心道:“我觉得这个可以信啊。”
“哼哼,幼稚,玄虚也是如此,好好的住持不做,非要学师父那般,守着小村子,度化灾星。”
明知道是灾星临世,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再不济也得圈禁到死,免得他们搅乱朝纲。
章小林愣了,怪不得呢,当初她刚到章家村时,最高兴的人不是她便宜老爹,而是老道长,巴巴地跑来送度牒,哭着喊着要收她为徒。
而且看上面登记的天干地支,竟是早有准备,而且准备了好多年。
“放心吧,你毕竟是我师兄的唯一弟子,不会杀你,以后每天我会派人念经度化,消解你一身的罪孽。”说罢,国师拂袖而去。
章小林冲着他的后背喊道:“我看幼稚的是你,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再上两国地理因素,北国和楚国终有一战,灾星之说,纯属自欺欺人。”
什么灾星,就像祸国妖女一样都是伪命题,国家的生死存亡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一个封建王朝的覆灭,只能是内部阶级的矛盾不可调和,在内忧外患之下,再叠加天灾人祸,才导致的灭亡,靠无根无基、无权无势的个人,是极难完成的。
国师推开大门,阳光照射进殿,章小林眯了眯眼。
“贫道是大楚国师,自然是以大楚为先,一会儿我让人带信回章田村,就说你在观里挂长 单。”
章小林不禁嗤之以鼻,这老家伙莫不是陷入自我感动中了,真想让大楚长治久安,那得换个思路,比如考虑边防安全。
“我要吃肉的哈,没肉吃,我可听不下来经文。”她冲国师挥了挥手。
国师走了,走时还冷冷地看了章小林一眼。
“切,老顽固!”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的章小林,不死心地又去仔细检查铁笼子,看看有无破绽。
这么冷的天,又没有地龙,待久了容易生病,还是早跑为上。
人生的境遇真是无常,昨晚还在清心院泡温泉呢,今天就成了笼中鸟,唱铁窗泪。
而且国师这家伙也忒不注重人权了,竟然没派人给她送饭,想是给她下马威,杀杀性子呢。
早饭没吃、中午也没吃的章小林,揉了揉肚子,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因有体温捂着,炙肉也不算太难吃。
“晚下那顿还不知道有没有着落呢。”章小林吃了一半,剩下的肉依旧包好。
她在铁笼子来回走了几圈, 后来想想干脆进行体育锻炼,老话说的好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所以当风尘道长进来时,便看到章小林趴在地下。
“你这是干嘛呢?”
“哦,我在练俯卧撑呢,今天俯卧,明天撑。”既能锻炼身体,还不累。
“哦~”风尘道长点燃灯烛,招呼着一行人进来,“师叔,你可是惹师祖生气了?”
章小林指着铁笼子,无奈道:“谁家生气有这么大阵仗,明摆着你师祖早有预谋。”
风尘不好意思地笑笑,“师祖命我送点东西过来,以后你就在殿内静心悟道。”
“吃喝拉撒都在这吗?”章小林惊呆了,太没有人权了。
风尘点完头,忙又解释道:“放心,每天会有人清理,一日三餐也会按时送来。”
“哎~你师祖是不是打算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
风尘道长见众人已经把被褥等物塞进笼子,便挥手让他们退下。
随即他蹲下认真地问道:“你当真是灾星吗?”
毕竟这一路两人同行至京城,虽说有马,但大多数路程,风尘都坚持步行,从侧面也能看出,章小林的脾气还算好,没有把一骑绝尘,把他甩下。
“我说不是,可惜没证据,你师祖一句话就把我钉在这了,可冤枉死我了。”
“呵呵~算了算了,吃饭吧,这可是高灶饭食,还算不错。”
高灶专供给高功大德道长伙食,有别于一般的大斋堂和小斋堂,每日都有几盘炒菜供应。
章小林化悲愤为食量,她边扒拉着饭菜,边对着风尘道长不满道:“早知当初进京要受这样的苦,打死我都不来了,在汾城做点小生意不香吗?”
“是,是,你要不要喝水?”
“要~”
风尘道长心下有愧,给她端茶递水,伺候得很殷勤。
等章小林吃完打饱嗝,斜眼看向风尘道长,看得他全身发毛,“师……叔,为何这样看我呢?”
“我在看你有没有胆子放我走?”
风尘道长吓得使劲摇头,“我可没钥匙,而且殿门外也有人看着,你是出不去的。”
这真是把她圈禁到死的节奏呢,老道长肯定没想到,他的好师弟下手真狠。
章小林叹了口气,“要不,你给我弄些话本子过来看看。”
“这个行,明天给你送来!”
章小林不是没想过逃,但现在不是时候,马上就要过年了,想必玄都观作为皇家道观,肯定是要办道场的,那个时候逃跑的话,成功率会高一点。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章小林压下性子,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第二天,风尘道长果真带着一众弟子,过来做功课,主要活动就是诵经。
“师叔,这可是观中最好的经书,你拿着慢慢看!”风尘眨眨眼,给她递来两本经书。
章小林会意,表面上是《太上感应篇》,翻开看却是京城书局最新出的话本子。
“不错,留下吧,我好好研究研究。”
大殿里难得出现和谐的一幕,一边是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另一边却是章小林冿冿有味的看书。
国师过来时,便看到这一幕,不禁叹道:“玄虚,你错了,我这才是真正的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