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如许茉所想得那样,单莉尽管用被子捂住了头脸,可是,她还是感到说不出的恐惧。
夜深了,她还没睡着。
每当她困意来临,正要『迷』『迷』糊糊地入睡时,她却又感觉到她的病床周围站满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
其实,她也明白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而已。
她也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别怕,哪有鬼啊!鬼会怕灯光的。开着灯,鬼哪敢进来啊!
她又小心翼翼地把头从被子里面探出来,诚惶诚恐地把整个病房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可是,她还是感到怕怕的。就这样,她又赶紧把头缩进被子里面。
她不停地给自己鼓气。那房门都被我反锁上了,哪还会有人进来呀!别怕!没什么好怕的!
然后,她又学着转移注意力,尽量地不去想那些鬼啊妖怪呀之类的事儿。
接着,她又想到了明天。同样的,明天也是令她烦恼和恐怖的一天。
她又回想着她爸打电话来说话的语气。很显然,她爸今晚的语气不同于往天了,他那讲电话的语气和态度充满愤怒,而又夹带有责备。
明天早上,只怕他又要打来电话,问我有没买好机票。
唉,别管他了!她也学许茉那样,抱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嗯。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你要骂就让你吧呗!等你骂完,我还是我!
她又自我安慰一番:大不了你们断了我的经济来源,不给我生活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可以出去做兼职赚钱。嗯。还有一年半,我就毕业了。我也能养活自己了。
她狠狠地在心里“呸”了一声,“我才懒得稀罕你们呢!”
话说回来,她还是觉得她老爸要容易对付一些。毕竟,男人只是当时爱大发雷霆,过后便没事儿了。
至于她老妈,她就感到有些棘手和头痛了。
要是明天上午老妈打来电话,听我说没买到机票,她只怕会暴跳如雷,要气得摔手机了。也有可能她会骂出一句最恶毒的狠话来气我。
呃。我才懒得管你们的!我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鬼地方,再也不想给你们骂了。
一旦睡不着,她又会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许茉他爸妈明天会持什么态度呢?他爸妈该不会找到学校来吧。想想,她又感到全身发凉。
还有他妈嘴里说的那个狐狸精。要是他们看他明天还没回家,会不会来找他们心里想得那个狐狸精呢?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气愤。你们竟然把我这样的好人当成狐狸精!
她冷哼一声,管你们的!你们要来就来,我才不会怕你们!
不过,要是她自己的老爸老妈找到学校里来,那她才真正的害怕呢!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来我学校里。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该多不好意思啊!呃。还有一年半才毕业呢!
还有,要是他们真的来到这里了,知道我在生病,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要把我带回家的。不行,我才不要回去呢。
想到那个令她伤心的鬼地方,过去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又跟崩溃的堤坝似的,全部翻腾出来了。
从小学别人欺负她开始,还有她外婆小姨们待她的态度变化,更有她老妈的满腹牢『骚』,另外,还有初中时的祝文萱和谭燕,高中时的贾睿婕们一伙……
想想,她就又气又恨。你们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跟我过意不去呢?
如今,已经远离了那些恶人。多清静啊!然而,老天就是要嫉妒她现在的安逸生活,偏偏还要让她生个病,整得她跟许茉不得安宁片刻。
时间又不知过去多久了。因为脑子里在不停地想着问题,所以她也就更难入睡了。睡不着,她又感觉时间过得太慢了。一个晚上对于她来说,似乎很漫长似的。
她把头一直捂在被子里,也是很不舒服的。
于是,她又稍稍掀开被子,来透口气。她撑起头来,听了听,周围寂静无声。孤独感再次袭上心头,还兼带有恐慌,她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一直忍着。然而,无论她怎样忍,也是无济于事。
渐渐地,她又感到胃部一阵接一阵的痉挛,让她痛得死去活来。再接着,便是全身冒冷汗。
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干脆坐起来,披上外套,靠在床头。
又过了一阵子后,她想去上洗手间。只因今晚房间里就她一个人,所以,她的胆量也就更小了。
可是,怕也不行啊。她下床后,悄悄地走到门边,轻轻地把门拉开一道缝隙,她把头探出门外,朝两边望了望,过道里安静极了,见不到一个人影。
再说,这个时点其他病人都在做美梦了。
最后,她还是鼓足勇气,就跟做贼似的,走出门外,引颈四处张望,惶恐不安地朝洗手间那边跑过去。
还好,洗手间的里面和外面都是灯火辉煌的。她也就没那么怕了。
从洗手间出来,她就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似的,她飞快地跑回房间,又把门给锁上了。
坐到床上后,她伸手在床头柜子上拿起手机,打开来看,才两点半呢。
想着这个漫长的夜晚,她就着急。尽管很难受,她也不想麻烦人家护士。继续忍一忍,就会好一些的。
可是,并非她所愿。时间过得很慢,而她的胃啊,却痛得越来越厉害了。
她想,或许躺下来会好一点儿。
躺下后,她并没有感觉轻松。反倒是一阵接一阵地巨痛向她袭来,让她喘不过气来,虚汗不停地冒出来。
其实,她也是很害怕医生骂她没有控制情绪,才导致这样的。只是这个情绪的问题,也不是完全能够受她控制的。她也很无奈。
痛得她实在没法忍受了。她也不敢张口大叫,隔壁病房的人正在休息呢。
于是,她只好张着嘴巴喘气,似乎又好了一点点。
没过几分钟,痛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她掀开被子,痛得在床上翻滚着身子。症状没有得到缓解,她就那样双手捂住腹部,两腿也痛得不停地『乱』蹬『乱』弹的。
就这样,她痛得连床位的方向也分不清楚了,就顺着床边继续翻滚着。
想着等天亮还有好几个钟头,要是就这样一直痛下去,我该不会死掉吧。
想到死,又是一阵恐惧感袭上心头。我才不要死呢!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她使劲地瞪大眼睛望了望,自己的身子竟然滚到床的另一端了。
不行!我得按铃叫护士过来!
她已经痛得筋疲力尽,全身乏力,动弹不得。
她使出全身仅有的那点儿力气,又朝着床头柜的那边滚过去。
就一张床的距离,她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身子移到床头。
然后,她把手伸向床头上方的按钮。然而,她又犹豫不决。该不该按呼叫铃声呢?那护士该不会骂我多事吧?
经过一翻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又把手从那按钮上移开了。
她的一片心意和出发点是好的。可是,那病魔却不会领她的这份情意,也是没得商量的。疼痛难忍。
她实在是矛盾至极。一方面,她不想打扰别人的休息,另一方面,她又害怕死亡临头。
又一阵胃部巨烈痉挛之后,伴随而来的又是全身抽筋一样的痛。
无奈之下,她再次使出全身仅剩下的那一丁点儿力气,把手慢慢伸向那个按钮。
这时,她却又迟迟不肯按下去。再次迟疑了片刻之后,她才痛下决心按下了那个呼叫铃声的按钮。
很快就有一个护士赶过来了。
那护士推门却推不开。单莉知道护士来了,她想起来去开门,可是,就是动弹不得。
那护士敲了下房门,又在门外叫了一声,“怎么啦?”
那护士没听到动静,又跑回护士站去拿钥匙来开门。
门打开了,护士看她躺在床上,有气没力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走近一看,只见她额头上的汗珠如下雨般的,大颗大颗的,顺着眉头滑落而下。
那护士慌了神,赶忙跑出病房,去把值夜班的医生叫过来。
等那夜班的医生赶过来,看她那样子,很是不解。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然而,医生也来不及多想,便给她采取了急救措施。
天亮后,她也感觉病痛减轻了许多。
然后,医生又特意地跟她交代了一番。让她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
她也知道是自己的思想杂念太多,才导致病情恶化的。可是,她就是没法控制,让自己别去想那些接踵而至的烦心事儿。
对于医生的话,她无力地点头答应了。
她躺在床上,这时,她才真正地体会道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
又加上今天就是除夕过年了。那无助和孤独再次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想着过不了多久,她老爸老妈的电话就要打过来了。又是一阵恐慌困扰着她。
此刻,她是多么希望许茉就坐在她的床头。这样,至少说,她还有点儿安全感。
然而,这却是不可能的事儿。他今天还得照样去上班。再说吧,他也不知道她晚上突然就恶化了。
她只好又放弃这个念头。想必,这会儿许茉应该也起床了吧。
对啦。他昨晚走得时候,还说今晚来给我做伴的。想到这里,她又感到心里暖暖的。
她又开始在心里期盼了。想必他应该会带上自己的日常生活用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