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剩下太子与紫玉两人,一个趴在地,一个蹲在地。
本来自认口齿伶俐,口才滔滔的太子突然间变成不知道能说什么。
紧张、不安、心跳加速,突然很慌!很乱!
紫玉维持趴躺着,只是刚才的跌坐,刚好后面的伤口跌落碰到地面,痛得起不来身。长长的头发遮住苍白的半张脸。
太子想扶起他又不敢,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连望向他都不敢!自己问自己慌什么呢?他是姬,我是太子!他什么都要听自己的。
最后太子深深感到自己是天生注定被他克制着的。随即又认命地自我安慰起来,怕老婆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对象是他,就无所谓了。
紫玉起不来,又不肯求人扶他,掠了一眼太子,太子手心升温都是汗,就像做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子一样,立刻低下头。
最后太子忍不住了,决定鼓起勇气,轻咳两声,摸摸鼻子,打破静局。“刚才你听到的都不是真的,我只是骗贤王!”
紫玉没有理他,缓过气来,慢慢移动着身子。看到右边的红木凳子,一手撑着后腰椎,一手伸长手扶了一下。
太子才醒觉,紫玉是下不了床要修养的,连忙扶着他起来。
紫玉决绝地甩开他。向前摇摇摆摆走了几步又被太子两步追上搀扶着:“我只是想铲除贤王,奈何他兵多权大,又没有他的把柄,他几乎没有弱点,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到你的眼神,我才找到他的突破口。”
紫玉推不开他的臂弯,转过面不想面对他,绝望地闭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气。“所以……你…一直利用我!”
太子急了,就是害怕他胡思乱想:“不是这样的!”
紫玉以前中过玄冰花的剧毒,虽然毒已经清除了,但是以前伤过的心脏是无法在短期修复的,加上他身体底子又差,经常郁闷寡欢,而且郁气攻心,根本无法静养。
太子最怕就是心脏受刺激,严重会诱发心肌梗塞毙命。
陈御医多次说过外伤容易治疗,心理的伤才难医治。
如果玉姬继续这样下去,最怕自己还没当上皇帝,他已经抑郁而终了。到时候要这个皇位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只能在他的汤药里放安眠舒心散。
紫玉冰冷的语气带着悲愤:“上年的立冬,我们两军对垒,你收买我的下属用玄冰花毒箭射伤我,趁机俘虏了我,还要天天在我面前假仁假义地帮我吸出毒液。”
“从那时开始,就是一个局。”紫玉失望地徐徐道来:“目的就是骗我嫁给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困我在宫中当人质,然后敲诈我父王一块封地。
然后特意要为我补办婚礼,让所有大臣对你不满。
让贤王以为有机可乘,故意引他来争太子之位,就可以扣留他在京城,真是抛砖引肉,一环扣一环的连环局中局。”
紫玉顺过气来,继续企图推开他纠缠。
“不是这样的,你别乱想!我没有收买人射伤你。”太子又扶住他。“我是真心爱你!逼你父王给你封地,是想让你有事可做,我没有想过要骗你的封地,更何况没想过引贤王来争太子之位。”
“哈!”紫玉一声苦笑后:“够了,上次把我送给贤王,事败后你谎称贤王冒充你的字迹……”
太子立刻打断他:“我纳你为姬这么久,我都忍住舍不得碰你,就是怕你痛,怕你受现在的苦!我自己都不舍得碰,怎会给人?”
紫玉已经开始受不住,指着他大声责骂道:“因为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当我质子,所以根本不想碰我这个男子!”
太子的心被刺了一下,他怎可以这样歪曲我的苦心,手轻轻搭在紫玉的手上诉说着:“我爱你,爱到不敢碰你,直到后来喝了有迷药的汤水才……”
紫玉苦笑道:“真是难为你了,要你宠幸一个根本不爱的人!就是为了那个凤凰救世的传说吗?凤凰之子可以增加你的灵性、仙气吗?”
不碰他,又说自己不爱他。
碰了,又说自己为了吸灵气。无论怎么做都是错。
太子被噎得无话可说了:“你……”
自己明明在他的汤药里放了宁神安眠药,紫玉怎会这么快醒过来?
现在可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了。
紫玉凌厉的眼神射向他:“现在试过了,发现传说是假的,我没有仙气,就趁快高价估出。怕以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出得起这么高价的傻瓜了。”
紫玉从心里冷笑出来,笑声一下下刺太子的心脏。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太子觉得很辛苦,难道要把自己剖开心掏出来给他看吗?
自从贤王暗中抢自己的太子之位开始,太子就想对付他。但是贤王是什么人?老狐狸一个。
人不可能没有弱点的,但是太子找不到他的把柄和弱点。后来知道他喜欢紫玉,才找到突破口。
不能直接对付贤王就用迂回曲折的办法。先让他们兄弟相斗。
紫玉站得累了,跌跌撞撞地走向梳妆台那边。
太子赶紧走上去扶挽,紫玉又一次甩开,一个重心不平行往下跌。
这次太子强硬地臂弯又扶住他。
紫玉挣扎不开又骂:“你还要取阳补阳,吸收仙气吗?”
“不是的。”太子立刻放手,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向后退了几步。
痛!
大家都很痛!
这里没有赢家。
太子的痛是紫玉完全误解了他,他情愿牺牲自己引开山贼也要保护紫玉,连命都不要地放自己的血喂治他,为了补办两人婚礼,差点连太子之位都不保。
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误解?
自己最爱的人都不明白自己,不理解自己。太子的心很痛。
难道这段感情已经到了尽头?
紫玉的痛是被自己最爱的人欺骗感情,还强占了清白。
紫玉无力地跌落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落寞的的自己,发现自己耳后的紫红花钿已经消失了。
用手摸了摸原来花钿的位置。
以前厌恶这个紫红花钿,觉得这是侮辱性印记,希望它消失。
自从花钿画上去后就像落地生根一样,跟自己骨肉相连起来。
现在失去了那个花钿,就像打上一个无形的肮脏标记一样,印在内心深处。
太子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他是那么清高,那么重视名节的人,他当然很介意自己这个魔鬼毁了他的清白之身。
如果委身给真心相爱的人还说得过去。紫玉的眼泪热辣辣地像滚珠般滴落。发了疯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推到一地。
哗啦啦的!一地凌乱。
太子立刻又走上前,从后圈住他:“我们是夫妻,你是干净的,干净的!”
最雪上加霜的就是,那块原本是放在床上的,新婚验贞洁的白色布帛。连带锦盒一起跌落地上,散开。
耀眼的白色布帛,一点点绽放的血,红得特别的刺眼。
太子惊了一下,自己特意把这块白锦布收藏放在锦盒里面,就是怕给紫玉看到,紫玉拼命推开太子,扑过去捡起来。
紫玉又一次想起:太子发疯地撕扯他,强硬顶开他双腿的那一幕幕,又历历在目地浮现。
“啊!……啊!”一声巨叫,紫玉崩溃地撕扯那块白布。奈何这种锦布太韧。
太子迅速搂紧他:“不是这样的,玉儿,我是爱你的!爱你的!我们是夫妻!你是干净的!干净的!”
这几天紫玉高烧不断,天天服用了静心安眠散,一直处于昏睡状态,或者他有意不醒来逃避着这个事实。
从没爆发过的悲痛,突然又被刺激到,犹如火山发一样,轰的一声爆炸了。
太子很后悔,很后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自己情愿一刀插在自己身上,情愿自己痛,也绝不会在他不愿意情况下碰他,伤害他至此。
“啪一声”巨响
太子用了内力的手掌,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