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有时需要一点想象力。
陈灿说笑着和杨思思进入别墅庭院,早有一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房前的台阶上满怀期待的看着开门而入的人。
杨思思迅速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灿,萧菲菲怎么在这里?
“欢迎你来做客呀。”萧菲菲脚步轻盈,清秀的面容挂着淡淡的客气的笑容,“陈灿这里很少有朋友过来的。”
今天是周五,陈灿才意识到。那么,萧菲菲可能今天没戏要拍,所以提前从剧组回国。没有约定,也用不着约定;总有人要主动的吧,既然陈灿没去找她,那么她可以回来找陈灿。
陈灿笑意不减,更加高兴,拉着后面的安柠向萧菲菲介绍。他感觉,有萧菲菲在的地方,似乎空气都清新多了。
众人进入客厅说话。安柠很紧张也有点抵触,萧菲菲的气势太强,仿佛其才是这里的女主人,让安柠觉得自己像是在别人家做客。杨思思的兴致早无,勉强做出兴致小心地陪萧菲菲聊天。
安柠起身说要去做饭,被萧菲菲叫住了,其道:“我已经请人在我那做好,等会儿就送到这里。”既然如此,安柠又坐回去了。她是很想跑回自己房间玩的,觉得那样未免太过胆怯,有失身份。
萧菲菲对陈灿在拍的短片很有兴趣,话题围绕这个展开。
陈灿有点尴尬,这拍戏是一回事,拍的时候可能不觉得有什么;要是向别人讲述,多少有点别扭,特别他和杨思思有不少亲热戏。
一会儿萧菲菲请人做的饭送来,缓解了陈灿的处境。
安静地用过晚饭,安柠立即以整理材料为理由跑回自己的房间。杨思思接着提出离开,她在萧菲菲放不开手脚,觉得别扭。虽然她和陈灿之间没什么奸情,但萧菲菲偶尔的微妙眼神让她很心虚,仿佛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萧菲菲尚未开口,陈灿抢先道:“思思,今晚你别回去了。”如果杨思思在萧菲菲之前走,大概会以为萧菲菲会在自己这里过夜。这个误会还是不要的好,免得唐然知道了又惹出许多风波。
杨思思心中一紧,微笑道:“不了,酒店反正也不远。”
“菲菲难得回来一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多亲近亲近。要不,你们先聊着,我上楼去看下安柠。”陈灿说着起身。
他直觉萧菲菲这次回来不会就只是见个面。有杨思思在的话,一些话她应该就不会说出来吧。他想搁置争议、暂停议程,萧菲菲未必这么想。
萧菲菲合上手机,一脸认真道:“我有事情要说。思思,你是陈灿的朋友吧,那么你也不妨听一听。”
陈灿坐回去,心道来了来了。
萧菲菲温柔看着陈灿道:“这次,本来是我的,我不会再放手。我知道你和唐然分手了,她说的。你应该明白她告诉我这个事情意味着什么。我不管她怎么想,那是她的问题。我会做我想做的。”
杨思思听得莫名其妙。
“两年也不长吧。”陈灿试探道。
萧菲菲温婉一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世界不是围绕你转的吧,我已经给你时间了,现在到我的回合了吧?”
“我只希望也不要伤害到你。”陈灿沉声道。至于会不会伤害唐然,即便他要求也无用,难道萧菲菲会在乎这个?本就会想打击敌人吧。
萧菲菲叹息道:“陈灿,有时你挺让我失望的,我本以为你会那样坚强,结果你有的地方还是那么的软弱。以前大学的时候,本来女生早熟吧,我觉得你幼稚、带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也还是如此吧。”
什么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承认,有时候会有点完美主义倾向。至于软弱,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那样,坚强的同时或许冰冷。而生活是鲜活的、炽热的,冰冷了还怎么感知其温暖?”
萧菲菲答道:“所以,人,才需要成为一对的吧,互补。”
陈灿的手机响了,张心怡发来的短信。内容是萧菲菲发的一个微簿:@陈灿,我爱你!当我男友,好吧?
一个示爱微簿?
陈灿的手抖了一下,打开微簿,亲自验证。没错,萧菲菲就是这么发的,看时间是刚才用手机的时候发的。
这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吧?陈灿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一个衣着不净的人,与其走得太近,未免沾到自己身上。萧菲菲是仙女啊,仙女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大胆示爱这种事情,就是走开放道路的女明星也很少去做的。
他的意识一片混乱,不知说什么。唐然绝对不会这么做,以自己的事业为代价去追求或者保护爱情。有所损失可以,但是前路断裂的风险她是不会冒的。
安柠噔噔噔从楼上下来,看了看萧菲菲,又噔噔噔地跑走了。
杨思思愈加奇怪,看着陈灿的状态逐渐低落,也不管旁边的萧菲菲在看着,一把抓过陈灿的手机。
“我靠!”杨思思叫道。
第一,在当前的一般的社会规则下,女明星公开追求一个比她咖位低的,会让人产生这人很轻贱的想法。
第二,一个有着良好形象从未有恋爱曝光的女明星,公开示爱,会造成大量的男粉丝脱粉。你都这样了,虽然没恋爱,但也和恋爱差不多了吧?
第三,公开示爱一个名声狼藉的男艺人?别人顺带着也会鄙夷、轻视你吧。
第四第五什么的,暂时不用去想,总之这种脑抽行为怎么会发生,而且是一向冷静娴智的萧菲菲做出来的?
萧菲菲起身,泡了一壶茶回来。
明星靠名声,名声大名声好片酬高。
杨思思忍不住道:“萧妃,你可知道你的位置有多少人在觊觎?她们,包括我,巴不得你早点过气。你这无异于玩火自焚,陈灿现在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吧。你觉得这样可以帮助他?以我的脑子都明白,你这只会让陈灿的骂声更大。你的粉丝,都会加入到围攻陈灿的队伍吧?你背后的公司怎么说?”
萧菲菲认真听着,情绪平淡。
杨思思心痛道:“你这样自毁前途,令人心痛啊!我知道自己算不得你的朋友,我都这种感觉!你的那些支持者会怎么说?你这样做意义何在?”她反正是不懂,又帮不了陈灿多少,又不能让自己的事业更近一步,干嘛这么做?
陈灿听着滴滴响个不停的手机烦,两个都关机了。
所以他在这样的事情上更欣赏唐然。她不会给你惊喜,也不会给你添乱。或许他和她都是一样的人,事业比爱情更重要的人,所以他在穿越之后越来越喜欢她。
杨思思指着陈灿痛心道:“你看看他!你看看这个人的反应,你豁出去为了这个人做出多大的牺牲,他这什么反应?是领情是感恩吗?只会觉得你麻烦吧!我跟你说我就是看清了这家伙的本质,就是一个冷血的!”
“够了!”陈灿怒道:“杨思思你别聒噪了,听着人烦。没什么事,你走吧。”
杨思思冷笑一声:“刚才谁还说要我留下的,这就转眼不认人?”
萧菲菲劝道:“好了,你俩别吵,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吧,冤有头债有主。”
杨思思只在心中哀叹,完了完了,唐然你败了,你怎么会是萧妃的对手,她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你不行的。她当然知道,陈灿越是愤怒,其实就代表他为萧妃的行为影响越大。
陈灿跑去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一下。
萧菲菲不是活跃调皮的人设,现在去说那就是一句玩笑话,或者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游戏惩罚,估计观众也不大相信。况且,以他的了解,萧菲菲是不会改的。
“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可有思考的隐瞒、欺骗。”回到客厅陈灿思绪终于顺畅。
“好!”萧菲菲果断道。
“第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不会得到我任何的公开回应?”
“知道。”萧菲菲答:“你如果为我这些行为感动地一塌糊涂,冲昏了头脑,胡乱回应,我也不会为你等到今天。”
“第二,你有要从演艺圈离开的想法?”
“没有,我的事业才起步,我的人生才开始,我为什么要离开?”
“第三,你是不是觉得在失去我?和我的距离在拉开?”
萧菲菲沉默一会儿,诚实道:“是。”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好比你很喜欢一个人,然后认识更多,发现这人根本不是你喜欢的样子,其种种和你开始接触的相差很大。
陈灿以为只唐然这样,原来萧菲菲也感受到了变化。可能陈灿的父母,因为对这十年的陈灿不太熟悉,所以对于陈灿的变化没特别大的反应。而且,家人的包容力更强,无论你变得如何,都会包容你的。
别人则不然。即便是你的女友,如果你变了,也会觉得你陌生吧?
如果是这样,其实问题就好解决了。
这个世界每天死去的人上千万,与你有何关系,你会因之而伤心吗?不会。
陈灿身心轻松许多。
“我不接受。”
萧菲菲失落又失望,“果然唐然说得没错,你变了。”
杨思思瞪大眼睛大叫道:“看吧!他就是渣男,根本不会领情!萧妃你别再被他的表面蒙蔽了,人是会变的。”
陈灿忧伤笑着:“是啊,抱歉不能给你想要的陈灿了。”
他明白一件事,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没必要强求的,不属于自己的,即便强行挽留,仍然会失去。所以,也要感谢唐然和萧菲菲帮助他适应,以他不得不接受的方式。
萧菲菲哀伤道:“所以我们最终还是错过了是吧?”
陈灿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不错过?而今的陈灿扮演的再像也不是,只是让他自我束缚,活得痛苦。当他不打算扮演陈灿的时候,结果已经注定。
“是吧。”
既然是这样的结局,萧菲菲也没必要再停留了,干净利落地从陈灿家中离开。
杨思思急冲冲跑到门口,萧菲菲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路灯下。她急匆匆跑回客厅,难以置信地看着无动于衷的陈灿。
不追?真的不追?这什么人呀,人家为你牺牲那么大,你屁都不放一个?你陈灿难道真是铁石心肠,一点都不动心?
陈灿苦笑:“动心,极其动心。可有何用?她要的是她的爱情,我给不了。”
“有病!”杨思思认真总结,“她有病,你也有病。你人就在这里,又没死。现在你和唐然分手了,不正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吗,不是你一直想着的旧情复燃吗?结果,你俩在这搞什么无病呻吟,简直有病。”
有病就有病吧,虽然很心痛,陈灿同时也觉得很轻松,不必再背负那些情债,可以放开手脚,欢快地当个花花公子。
可能人生就是这样,不失去不得到。在革命中,无产阶级失去的只是枷锁,而他们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杨思思目睹陈灿的平淡,完全没有她想象的痛苦流涕,愤愤地走了。
陈灿路过安柠房间的时候,门开了,探出安柠的脑袋。她看了看陈灿的身后,惊讶道:“咦,怎么就你自己上来?她俩呢?”
“走了,睡你觉去吧。”陈灿把安柠脑袋按回去,关上门。
关灯,躺在书房的榻上,陈灿丝毫睡意没有,心脏隐隐作痛,那是陈灿的心脏在跳动。不甘又如何,这就是生活啊。
不安于现状,不甘于当前,往往就是折腾的开始,就是痛苦的开始。
少一点追求,少一点欲望,或许人生更安逸。
可为什么要安逸?人活着就要挣扎的,不奋斗还能算是活过吗??
推门而入的声音。再次活过来之后,陈灿睡觉就从不锁房间的门,免得把自己和死神锁在同一个房间。
“安柠你不听话?”
来着轻声咳嗽,“是我。”
陈灿一跃而起,惊喜万分,通过暗暗的夜色,看到亭亭玉立的佳人身影。
“如果我那样走了,不正顺了唐然的意?偏不。”来者轻笑道。
有什么比去而复返、失而复得更令人喜悦的?
陈灿紧紧拥抱着萧菲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