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明到天黑,桑黎都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耳边也没有了少年问东问西的声音。
“砰”手中的杯子被捏碎,桑黎的目光就如同这夜晚的海水,冰凉刺骨。
顾砚!既然凌渊对他而言这般重要,又为何要来招惹他,耍着他玩很有意思吗。
其实顾砚倒不是真的想耍他玩,而是一听到海晶的消息太激动了,直接将桑黎抛到脑后,根本连想都想不起。
有了海晶的消息,哪里还管什么大祭司。
“怎么和海族大祭司关系好了。”在顾砚的催促下,凌渊没有停歇的带着他去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海域,不动声色的询问。
“其实也不是关系好,我只是想试试……”顾砚正在兴头上,倒豆子似的将自己心中的打算都说了出来。
随着少年的话音一字一句落下,凌渊淡漠的眸光蓦然一沉,虽已经清楚顾砚的心性,但亲耳听到又是另一番滋味。
“下次不可拿自己去冒险。”凌渊淡然的听着,没有说什么不应该的话,也没有去指责他,而是关心他不应该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
“师尊不在,我也是想靠自己解决问题。”不得不说,凌渊的态度还是大大的取悦了顾砚,没有人喜欢听到一味的指责批评。
宽广辽阔的一处海域,凌渊带着顾砚不断的下沉。
“师尊,就是这里了吗?”这片海域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同,时不时游过的海鱼让这里显的很是平和。
“嗯。”凌渊拉着鲛人徒弟的手,一直都没有问过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成为鲛人。
听到师尊笃定的回答,顾砚也就没再多问。
不知过了多久,顾砚只觉一阵胸闷气短,仿佛身体受到极大的压迫。
凌渊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不适,抬手在他周身设下结界,越是深入海底,所承受的压迫越大,凌渊是大乘境修士,身体的强硬自是非常人所能比。
周围的生物渐渐减少,直到空无寂静。
四周暗了下来,顾砚抬头看了眼头顶,再也看不见一丁点光亮。
能到达这里,对修为的要求极高,寻常修士根本到不了这里,海妖兽也同样如此。
远远的,顾砚能看清海底的石岩,终于要到底了,可是海底除了光秃秃的灰黑色石岩,连根海草都没有,说明这深处连海草珊瑚都活不了。
另一边的海域中,桑黎眸光一沉,这几天都不见顾砚,原以为他是和凌渊回去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去了禁地。
正待他准备去往海域禁地时,外面传来了一道惊呼声:“祭司大人,魔尊那厮打上门来了!”
“……”桑黎有那么一瞬的沉默。
顾砚那家伙倒好,拍拍屁股和凌渊走了,还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尽管心中不悦,可桑黎不得不出面。
海面上,一袭黑红衣袍的男人嚣张的炸海,他的脸上戴着一块漆黑的面具,没人知道他面具下是什么表情,但其黑沉的眸子中是毫不遮掩的恶意。
“魔尊,你不要太过分了。”惊鸿看着魔尊,金色的瞳孔中有着忌惮。
夜临挑眉,压根不搭理他,两颗爆弹珠在他的手中转动,简简单单的一颗便能炸翻一块海域。
“这玩意用来炸鱼是最好不过了。”嗓音轻柔,却带着恶劣的意味,夜临的行为一直在挑战着海修们的神经。
“你!”一众海修恶狠狠的盯着他,海修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都是海里的鱼,魔尊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海域和大陆井水不犯河水,魔尊何必来此搅乱风云。”
“将本座的人交出来,否则…”夜临微眯眸子,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就别怪本座踏平海域。”
“就凭你一人?魔尊未免也太嚣张了。”有海修语含不屑,语音刚落下便感到一阵刺骨的杀意,关键时刻大祭司出现了。
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海修苍白着脸,冷汗直流:“谢大祭司出手!”刚刚那一瞬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魔尊,这里是海域,不是你的北枯城。”眼皮微抬,桑黎的清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可以试试看,看本座能不能踏平海域。”夜临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桑黎眉头微蹙,显然是知道几分魔尊的性子,他不怕魔尊,但他怕麻烦,要是和魔尊交恶,一天不杀死他,就别想过一天安生的日子。
“你想要如何。”桑黎面上不显,心中却也有一丝焦急,不是因为魔尊,而是闯到深海禁地的人。
那人不用猜都和凌渊脱不了关系,禁地没有那么容易去,除了前些天的凌渊,还能有谁,就是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禁地的准确位置。
因着禁地里闯入的人,所以桑黎不想在这里和魔尊浪费时间。
“将顾砚交出来。”
“顾砚不在海域。”桑黎闻言,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诡异感,魔尊就是冲着顾砚来的。
“休想骗我,顾砚一定就在海域。”夜临讥笑一声,压根不信。
他可是亲眼看见顾砚变成了鲛人,再说了,顾砚既没有回上清宗,也没有在其它地方,那就必然会在海域,当初他可就是在海域抓到了顾砚。
而且那天的黑蛇,说不定就是和海妖兽一伙的,他早就看出来了,桑黎这家伙对顾砚图谋不轨。
“魔尊来晚了,前几天凌渊才来过。”为了打发魔尊离开,桑黎半真半假的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听到这话的夜临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深海禁地中的两人全然不知海面上的事。
熟悉的热潮袭来,顾砚身后的湛蓝鱼尾无意识的摆动,他抓着凌渊的力道骤然加深,呼吸滚烫:“师尊,我好热。”
冰凉的手搭上顾砚的额间,然后划过脸颊。
“阿砚,你身上的毒发作了。”下一刻他便落入男人宽厚的怀抱中,冷冽的气息将他完全包围,耳边是男人淡漠低沉的嗓音。
顾砚的意识开始灼烧,不是还有几天吗?怎么提前了。
“师尊,怎么提前了?”心中这样想着,他也无意识般的问了出来。
微凉又火热的吻落下,随之而落下的还有轻浅的四个字:“没有提前。”
没有提前?那岂不是他们光是在海中下潜就花了几天!